陆清然与顾临风赶往清河县的马车尚未返回京城,那“周妻死而复生,现身邻县鸣冤”的消息,已如同瘟疫般在京城的大街小巷疯狂扩散开来。起初只是零星的窃窃私语,很快便汇成了喧嚣的浪潮,冲击着每一个听闻者的认知。
茶楼酒肆,街头巷尾,无人不在议论这桩亘古未有的奇闻。
“听说了吗?城南周记绸缎庄的老板娘,那个据说被周老板打死的张氏,在清河县活过来了!”
“真的假的?棺木都下土三天了!难不成是诈尸?”
“什么诈尸!是冤魂!定是那周旺祖谋财害命,冤魂不散,跑去邻县衙门告状了!”
“嘶——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真有此等事?看来那周旺祖果真不是好东西!”
“可……可那尸体是法证司陆大人亲自验过的,都说是真的死了,这……这还能有假?”
疑惑、恐惧、猎奇,种种情绪交织,最终都不可避免地指向了那个负责勘验定性的衙门——法证司,以及那位以“铁证”闻名的女司正,陆清然。
“法证司不是号称证据为王,从无错漏吗?怎么连死人活人都分不清了?”
“可不是嘛!当初查国舅爷的案子倒是厉害,怎么轮到这平民百姓的案子,就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要我说,女子为官,终究是欠些火候,遇到这等诡异之事,便慌了手脚。”
“说不定啊,是之前风头太盛,如今江郎才尽了……”
流言蜚语,如同无数双看不见的手,从四面八方伸来,试图将刚刚站稳脚跟的法证司,连同它的创立者,一起拖入泥沼。那“鬼魂索命”的说法越是离奇,对法证司专业能力的质疑就越是尖锐。
而这股风,很快便刮进了巍峨的皇城,吹进了庄严肃穆的朝堂。
次日清晨,大朝会。
金殿之上,皇帝萧陌城端坐龙椅,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西北军报依旧不容乐观,如今京城又起波澜。他尚未开口,下方文官队列中,便有一位身着御史官袍、面容清癯的官员手持玉笏,踏步出班。
正是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李崇明。此人素以耿直敢言着称,但也因其固执守旧,对陆清然以女子之身执掌法证司一事,向来颇有微词。
“陛下!臣有本奏!”李崇明声音洪亮,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近日京城传言纷纷,皆云城南富商周旺祖杀妻一案,本已下葬之死者,竟于邻县复活鸣冤!此事荒诞不经,已引得民心惶惶,议论不休!”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一旁面色凝重的顾临风,最终投向御座,语气变得愈发严厉:“臣闻,此案最初,乃由法证司接手勘验。法证司司正陆清然,当众开棺验尸,并断言棺中死者身份存疑,非周旺祖之妻张氏!如今,‘真’张氏既已现身,岂非证明陆清然当初所断,大错特错?”
殿内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许多官员都将目光投向了顾临风,以及虽未在场、却成为话题中心的陆清然。
李崇明趁势而上,声音愈发激昂:“陛下!法证司执掌刑狱勘验,关乎人命,关乎律法公正,职责何等重大!陆清然身为司正,竟犯下如此荒谬之误判,连死者身份都能混淆,岂非视律法如儿戏?此举,不仅令朝廷颜面受损,更让天下百姓对法证之公正产生疑虑!长此以往,国法威严何在?”
他猛地跪伏于地,高声道:“臣,弹劾法证司司正陆清然,玩忽职守,勘验失当,酿成冤假错案之风险!恳请陛下明察,罢黜其职,另选贤能,以正视听!”
“臣附议!”
“陛下,李御史所言甚是!法证司初立不久,便闹出此等笑话,实难当大任!”
“女子干政,终非正道,还请陛下三思!”
数名与李崇明交好或同样持保守态度的官员,纷纷出列表态。一时间,朝堂之上,针对陆清然和法证司的质疑与攻讦之声,甚嚣尘上。
顾临风脸色铁青,勐地踏出一步,拱手道:“陛下!此事尚未查明,仅凭邻县一纸公文与市井流言,便断定陆司正失职,未免太过武断!陆司正已于昨日亲赴清河县核查,真相如何,尚未可知!岂能因流言而罪责能臣?”
“能臣?”李崇明冷笑一声,反唇相讥,“顾大人,若查明那清河县妇人果真是张氏,陆清然验尸有误,便是铁证如山!届时,她还有何颜面居于司正之位?又有何资格被称为‘能臣’?”
“你!”
“够了!”
龙椅之上,皇帝萧陌城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下了所有的争吵。他揉了揉眉心,目光扫过下方争执的臣子,最终落在顾临风身上。
“顾爱卿,”皇帝缓缓道,“陆清然何时能返京?”
顾临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怒火:“回陛下,快马加鞭,最快也需明日午后。”
皇帝沉默片刻,金殿内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都等待着天子的裁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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