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证司的院落,在白日里总算有了几分生气。几名学员在陆清然的指导下,正于院中空地上进行基础的骨骼拼合练习。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洒下,照亮了他们专注而略带稚嫩的脸庞,也照亮了那些被仔细编号、清洗过的森白骨骸。
青黛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块尺骨,对照着图册,寻找其在骨架模型上的正确位置。石竹则和另一名学员低声讨论着某处关节面的形态特征。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充满了初生事物蓬勃向上的活力。
陆清然站在廊下,看着这一幕,心中稍感慰藉。这些年轻人是种子,是她将理性与证据扎根于这个时代的希望。然而,昨夜书房中那枚冰冷的蜘蛛纽扣和柳贵惊恐欲绝的面容,如同挥之不去的阴翳,始终盘桓在她心底。
“先生,”青黛抬起头,有些不好意思地举着那块尺骨,“此处与图册所绘,似乎有细微差异。”
陆清然收敛心神,走过去,接过骨骼仔细查看。就在这时,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从官署大门外传来,伴随着守门老吏惊慌的阻拦声。
“你们不能进去!这里是法证司重地!”
“滚开!大理寺查案,谁敢阻拦!”
只见五六名身着大理寺低级官服、却面目陌生的衙役,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为首一人膀大腰圆,眼神倨傲,目光扫过院内摆放的骨骸和那些年轻的学员,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嫌恶与轻蔑。
“谁是陆清然?”那为首的衙役粗声粗气地喝道,完全无视了院内凝滞的气氛和学员们惊愕的眼神。
陆清然将尺骨递给青黛,缓步上前,神色平静:“我就是。诸位有何公干?”
那衙役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从怀中掏出一纸公文,在空中抖了抖,却并不递过来:“奉上峰之命,核查法证司所用之物。有人举报,你这里私藏禁药,滥用邪术,恐危害京畿安全!”
私藏禁药?滥用邪术?
学员们闻言,脸上顿时露出愤慨之色。石竹忍不住上前一步:“休得胡言!我法证司一应物品,皆登记在册,用于勘验查案,何来禁药邪术!”
“哼,有没有,查过便知!”那衙役冷哼一声,挥手就要带人往里闯,“给老子搜!仔细点,任何可疑之物都别放过!”
“站住!”陆清然声音陡然转冷,她身形未动,却自有一股不容侵犯的气势,“法证司直属陛下,独立办案。没有陛下手谕或王爷钧旨,谁敢擅闯证物重地,窥探机密?你口中的‘上峰’,是谁?这核查公文,又是出自哪个衙门?”
她一连串的质问,条理清晰,气势逼人,顿时将那几名衙役镇住。为首那人脸色变了几变,显然没料到陆清然如此强硬。他支吾着:“自是……自是大理寺的命令……”
“大理寺?”陆清然眸光锐利如刀,“顾临风顾大人可知此事?公文编号为何?用印何在?拿来我看!”
那衙役被她问得哑口无言,他手中那所谓的公文,根本经不起细查。他恼羞成怒,梗着脖子道:“休要狡辩!我等奉命行事,你若阻拦,便是心虚!给我搜!”
眼看冲突一触即发,院门外传来一声冷喝:“放肆!”
萧烬一身墨色常服,负手而立,不知何时已出现在门口。他面色沉静,眼神却如万年寒冰,扫过那几名衙役,强大的威压瞬间让整个院子鸦雀无声。
那几名衙役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为首的更是脸色煞白,冷汗涔涔:“王……王爷……”
“谁给你们的胆子,来此撒野?”萧烬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敲在众人心上。
“回……回王爷,是……是寺丞王大人下的令……”衙役战战兢兢地回答。
“王崇?”萧烬眉峰微蹙,那是大理寺中一个颇有些资历、却一直不甚得志的官员,平日也算谨慎,何时敢如此行事?“让他滚来见本王。”
他不再看那几个筛糠般的衙役,目光转向陆清然,见她无恙,眼底的寒意才稍褪几分:“没事吧?”
陆清然摇摇头,心中却无半分轻松。这突如其来的刁难,手段低劣,破绽百出,更像是一次拙劣的试探,或者说……是一个警告。警告她,法证司和她陆清然,已经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
就在这时,负责整理文书归档的小学徒文竹,抱着一摞刚清理出来的旧档,脸色发白地跑了过来:“先……先生!不好了!您……您放在乙字号柜第三格的那几份关于陈年旧案的验状初稿……还……还有顾大人昨日送来的一些参考卷宗副本……不……不见了!”
陆清然心头猛地一沉。乙字号柜,存放的并非核心证物,多是她平日练手所做的一些推断笔记,以及一些尚未完全证实想法的记录。谁会偷这些东西?
她立刻转身走向库房,萧烬紧随其后。
库房内依旧整洁,并无明显翻动痕迹,唯独乙字号柜第三格,空出了一块。失窃的东西很明确,就是她近期关于几桩悬而未决的旧案,特别是涉及一些非常规毒物、以及她对先帝时期某些用药记录产生疑问后所做的推演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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