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又不安地跳跃了一下,映得瑾云苍白的脸明明灭灭。陆清然那句关于“冷宫枯井旁蝴蝶耳坠”的问话,像一根淬毒的针,精准地刺向了她试图严密守护的核心。
她袖中的手攥得更紧,骨节泛白,但声音却奇异地维持着一种近乎僵硬的平稳:“陆姑娘的话,奴婢愈发听不懂了。什么冷宫枯井?什么蝴蝶耳坠?奴婢平日只在司宝司与长春宫走动,冷宫那般地方,是决计不会去的。”
“是么?”陆清然并不急于反驳,她就像最耐心的猎手,一步步收紧包围圈,“那我们先不谈耳坠,只谈香料。瑾云姑娘,你方才承认认识‘迷迭魂’与‘彼岸花’,也承认它们去年经由你手入库封存,对吗?”
“……是。”瑾云谨慎地应道,心中警铃大作,不知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很好。”陆清然点头,目光扫过这间简洁到近乎寡淡的屋子,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迷迭魂’气味特殊,带有一种类似陈年檀木与龙涎香混合,却又隐隐透着一丝腥甜的底蕴。而‘彼岸花’花粉,则近乎无味,唯有大量聚集时,会有一丝极淡的、类似铁锈的气息。”
她说着,缓步在屋内走动,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掠过墙角、桌案、甚至那简陋的床榻。
“这两种香料,尤其是混合之后,其气味分子极为顽固,极易附着在衣物、毛发、乃至居所的木质纹理之中,即便过去数月,若用特殊方法,仍可检出痕迹。”
瑾云的背嵴悄然挺直了一分,指尖的颤抖几乎难以抑制。她这屋子,每日都打扫得纤尘不染,绝不可能留下任何明显的味道!她在司宝司接触那些香料时,也极其小心,每次都会更换外袍,净手数次……
陆清然在窗边停下,那里放着一个半旧的青瓷笔洗,里面清水澄澈。她伸出手指,轻轻拂过笔洗边缘干燥的木质窗框,继续道:“当然,若只是寻常接触,气味很快便会散去。但若曾长时间、或者大量接触、存放过这些香料,那么,即便表面清理得再干净,在一些不易察觉的缝隙里,比如这窗棂的榫卯接合处,比如床板与床架的夹层,比如……存放过香料容器本身的细微孔隙内,都会留下几乎无法彻底清除的印记。”
她猛地转头,目光如电,直射瑾云:“瑾云姑娘,你口口声声说那些香料入库后便封存,未曾启用。那么,敢问姑娘,为何在你这间值房之内,在这窗棂的木质缝隙中,我用特制的药水检测出了微量的‘迷迭魂’与‘彼岸花’残留?而且,根据残留物的氧化程度判断,其沾染时间,绝非去年入库之时,而是在最近两月之内!”
“这不可能!”瑾云失声脱口,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她每日小心谨慎,怎么可能?!窗棂……是了,前些时日下雨,她曾开窗通风,难道是哪次不小心……
不!她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强自镇定道:“陆姑娘休要诈我!奴婢从未在此处接触过那些香料!定是……定是检测有误,或是有人栽赃陷害!”
“栽赃?”萧烬冷哼一声,终于再次开口,声音里的寒意几乎能将空气冻结,“谁能潜入这宫中,精准地将香料残留栽赃到你这不起眼的窗棂缝隙里?又是谁,会处心积虑陷害你一个区区司宝司女官?”
瑾云语塞,胸口剧烈起伏,大脑飞速运转,寻找着说辞。
陆清然却不给她喘息之机,步步紧逼:“好,即便窗棂之事存疑。那我们再来说说时间线。”她从袖中又取出一页纸张,那是顾临风暗中抄录的司宝司部分物品流动记录。
“记录显示,上月廿三,你以‘核对西域贡品图录细节’为由,从珍品库调阅了包括‘迷迭魂’和‘彼岸花’在内的三样香料样本,于巳时初取出,申时末归还。期间共计三个时辰。没错吧?”
瑾云看着那记录,心知无法抵赖,咬牙道:“……是。奴婢核对图录,需要实物参照,这是常有之事。”
“核对图录,需要三个时辰之久?而且,据当时同在库房当值的其他女官回忆,你领取样本后,并未在公共值房久留,而是称要回自己房中仔细比对,直至归还前才再次出现。”陆清然的声音陡然转厉,“这三个时辰,你独自一人在房中,究竟是在核对图录,还是在……用这些样本,配制你交给张贲,用来控制他人、乃至在秦岳将军书房制造混乱的那种混合香膏?!”
“你胡说!”瑾云勐地抬头,眼中终于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奴婢没有!奴婢只是核对图录!张贲是谁?秦将军的事又与奴婢何干?!”
“时间!”陆清然猛地提高声调,目光灼灼,如同利剑出鞘,直指要害,“张贲宅中发现的香膏,其配制手法、原料比例,与司宝司档案记录以及我们检测出的残留特性高度吻合!而你,瑾云,是最近数月内,唯一一个有机会、有条件同时接触并长时间持有这两种关键香料的人!而且就在香膏可能被配制使用的关键时间段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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