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的嫌疑如同一块投入深潭的巨石,激起的涟漪尚未平复,萧烬与陆清然却已冷静下来。宫闱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尤其涉及一位正四品妃嫔,仅凭胭脂与行踪这两根脆弱的线索,远不足以支撑雷霆行动,反而可能打草惊蛇,万劫不复。
就在德妃这条明线似乎暂时陷入僵局之际,另一条早在调查初期便已悄然布下的暗线——对六局二十四司,特别是那些掌管物资、有机会接触宫外物品的部门进行的秘密排查,终于传来了令人精神一振的突破。
执行此项任务的是萧烬经营多年、深埋在宫中的几名老练暗桩。他们如同附着在宫廷庞大躯干上的藤蔓,不动声色,借着例行巡查、核对旧档、甚至是闲聊攀谈等最不起眼的方式,悄然接触各司局的中下层宫人,从他们不经意的抱怨、琐碎的闲谈、乃至一个眼神、一声叹息中,捕捉着任何一丝异常的气息。
排查的重点,自然落在了司宝司。
司宝司,掌管宫中金玉、珠宝、器玩之库藏与账目,虽不似内务府直接负责大规模采买,但对那些需要特别定制、修复,或是作为“特殊贡品”、“私人进献”流入宫中的物件,有着最直接的接触权和详细的记录权。这里,完全有可能成为某些不该出现之物的“洗白”通道。
几日下来,尚宫局、尚仪局、尚服局等皆未见明显异常,唯有司宝司,一名负责核对西域贡品及关联器物账目的女官,其行为举止的细微之处,引起了暗桩的高度警觉。
此女官名唤瑾云,年约二十五六,在司宝司任职已有七八年光景,职位虽非最高,但因其心思缜密,处事稳妥,尤其对西域器物的鉴别颇有见地,故而颇得司正信任,经手过不少重要且敏感的物件入库核验。暗桩从几位与她共事多年的老宫人那些看似随意的评价中,拼凑出一些耐人寻味的碎片:
“瑾云姑娘啊,是个仔细人,交给她的事儿都办得妥帖,就是性子孤冷了些,不爱扎堆,闲暇时也多是一个人待着。”
“她好像对那些西域来的玩意儿特别在行,上次那批龟兹进贡的琉璃器,釉色有异,多亏她瞧出来了,免了一场风波。”
“前阵子看她气色好了不少,眉宇间也舒展了,像是遇到了什么喜事,还戴了副新的金丝耳珰,样式挺别致,不像是宫份的寻常货色……”
“对了,前几日她好像告了半日假,说是家里有些琐事,但有洒扫的小太监隐约瞧见,她好像往西六宫那边去了,脚步匆匆的……”
“性子孤冷”、“精通西域器物”、“喜事临门的新耳珰”、“告假往西六宫”……这些看似孤立的信息碎片,在萧烬和陆清然听来,却如同散落在迷雾中的珍珠,被一根名为“嫌疑”的丝线,瞬间串联了起来!
“瑾云……”萧烬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紫檀桌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眼神锐利如鹰,“司宝司……经手西域贡品……她完全有机会,也有能力,接触到那些用于盛放特殊香料的特制容器,甚至可以利用核验、登记的职权,在账目流程上做手脚,将柳弘需要的东西,伪装成正常的‘贡品’或‘私人进献’,神不知鬼不觉地夹带入库!”
陆清然立刻将之前发现的、与宫廷御用窑厂特征高度吻合的陶罐碎片记录调出,铺在桌上:“如果瑾云是内应,那么这些用于盛放高纯度香料、需要特殊工艺的陶罐,通过司宝司这条‘专业’渠道流入宫内,再由她利用职务之便,进行隐秘的分配或转移,整个流程就显得顺理成章,难以察觉了!”
更重要的是,瑾云“喜事临门的新耳珰”,以及“告假往西六宫”!
西六宫,正是德妃所居的揽月轩所在区域!
而那副“新耳珰”……是否与冷宫枯井旁发现的金丝蝴蝶耳坠存在某种关联?即便样式不同,是否来自同一来源,或者代表着某种身份认同?
“立刻,集中所有力量,重点监控瑾云!”萧烬当机立断,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刃,带着冰冷的杀意,“给本王查清楚!她所谓的‘喜事’是什么?那副新耳珰具体是何样式、来源何处?她告假去西六宫,究竟见了谁?做了什么?每一个细节,都必须给本王挖出来!”
皇宫内的暗桩网络立刻高效运转起来,如同无形的蛛网,悄然收紧,所有的节点都聚焦于司宝司女官瑾云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更多的信息,如同溪流汇入江河,被迅速汇集而来:
瑾云近期确实与揽月轩的德妃有过接触!大约在半月前,德妃以“赏鉴一批新得的西域琉璃盏,需专业人士参谋”为由,召见过瑾云。据当时在殿外候命的宫女回忆,瑾云在揽月轩内停留了近一个时辰,期间,德妃屏退了左右,殿内只有她们二人。
瑾云也确实佩戴了一副新的金丝耳坠,样式精巧,但并非冷宫发现的蝴蝶造型,而是更常见的缠枝花卉图案。暗桩设法在一次瑾云低头整理卷宗时,近距离观察过,耳坠做工上乘,但并未发现特殊的图腾符号或其他异常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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