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暗线的调查如同在浓雾中穿行,每一步都需如履薄冰,进展缓慢得令人心焦。萧烬安插的人需要时间在不引起警觉的前提下观察甄别,顾临风调阅卷宗也需合理解释,避免打草惊蛇。在这令人窒息的等待中,陆清然的脑海中却如同有一张无形的网,将之前所有案件的细节反复梳理、碰撞。
忽然,她的思绪定格在了一个地方——冷宫枯井。
芸娘的骸骨虽已入土为安,那口吞噬了她性命、尘封了十五年冤屈的枯井,是否还隐藏着未被发现的秘密?芸娘作为先皇后的掌印女官,她当年发现的、关于国舅柳弘与叛王往来的账目,其藏匿与转移,是否也与宫内某个隐秘的角落有关?那枚在枯井旁发现、指向司宝司女官瑾云的金丝耳坠,是否暗示着冷宫这片被遗忘之地,并不仅仅是芸娘的葬身之所,更是那条宫中暗线曾经活动过的区域?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同野草般在她心中疯长,再也无法压下。直觉告诉她,那里一定还有遗漏的线索。
“我要再去一次冷宫枯井。”陆清然对萧烬说道,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萧烬闻言,眉头瞬间锁紧。冷宫乃宫闱禁忌之地,阴气重,且如今形势敏感,柳弘及其党羽如同惊弓之鸟,任何非常规的行动都可能引来不必要的关注,甚至危险。但他看着陆清然那双清澈眼眸中闪烁的执着与锐利,知道她绝非无的放矢。她的直觉,往往比逻辑推理更先触及真相的核心。
“理由?”他沉声问,需要评估风险与收益。
“直觉,以及逻辑推断。”陆清然冷静分析,目光灼灼,“芸娘之死,柳弘是最大嫌疑。瑾云是其爪牙,已被灭口。但当年知晓内情、甚至协助过芸娘的人,未必只有瑾云一个。冷宫荒废多年,人迹罕至,宫规森严,寻常宫人绝不会轻易靠近,这恰恰成了进行秘密交易、传递信息或藏匿物品的绝佳地点。我们上一次的勘察,重点在于骸骨本身和芸娘的遗物,对井周环境,尤其是那些看似无用的碎石、砖缝、以及更外围区域的勘察,或许还不够彻底。”
她顿了顿,迎上萧烬审视的目光,继续道:“宫内暗线既然能利用御药房和器物供应,其活动网络必然盘根错节。冷宫,这片被所有人遗忘的角落,或许正是他们某个被遗忘的,或者仍在使用的秘密联络点。我想去找找,有没有属于‘后来者’的痕迹,那些不属于芸娘时代,却能指向现今宫中暗线的蛛丝马迹。”
萧烬沉默了片刻,书房内只剩下烛火噼啪的轻响。他深知此行风险,但陆清然的分析合情合理,冷宫确实是一个容易被忽略的盲点。而且,时间不等人,秋猎之期日益临近,他们必须抓住任何可能突破的机会。
“好。”他终于点头,眼神锐利,“本王陪你一起去。”他不能让陆清然独自涉险,尤其是在这敏感时期,谁也无法保证冷宫附近没有柳弘或其他势力的耳目。
为确保万无一失,萧烬做了周密安排。他借口需要查阅宫中部分陈年旧档(与顾临风明面上核查宫内用度的方向吻合),带着陆清然以随行书吏的身份入宫,并特意选择了宫人活动较少的午后时分。几名绝对可靠、身手矫健的亲卫扮作普通侍卫,远远跟随策应,隐匿在宫殿的阴影与树丛之中,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再次踏入冷宫区域,那股深入骨髓的荒凉与死寂气息便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涌来,比上一次更加清晰刺骨。断壁残垣在秋日惨白的日光下投下扭曲拉长的阴影,枯黄的杂草在萧瑟秋风中发出沙沙的哀鸣,几乎淹没了脚下残破的青石板路。那口吞噬了芸娘性命的枯井,如同一个巨大的、无法愈合的伤疤,依旧沉默而阴森地匍匐在庭院中央。
相较于上一次开棺验骨时的轰动与紧张,此次重返,气氛更加隐秘、压抑,带着一种狩猎前的凝神屏息。
陆清然没有丝毫犹豫,她径直走向枯井。井口依旧被乱石和枯枝半掩着,散发出潮湿的土腥和淡淡的腐朽气味。她没有急于下井,而是以井口为中心,如同最耐心的织网者,开始一寸一寸地、极其仔细地勘察周围的地面、墙壁、以及那些散落各处、看似毫无价值的碎石乱砖。
她俯低身体,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不放过任何一点异样。时而蹲下,用手指捻起一点泥土在指尖揉搓,凑近鼻尖轻嗅;时而用特制的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起一片颜色异常的枯叶或一块形状奇特的碎石,对着光线仔细观察;时而用软毛刷轻轻拂去砖石表面的浮尘,寻找可能存在的刻痕或印记。
萧烬守在她身旁,如同最警惕的守护神。他并未插手具体的勘察,但目光始终跟随着陆清然的动作,同时耳听八方,眼观六路,锐利的眼神不断扫视着四周的断墙残垣和茂密草丛,全身肌肉微微绷紧,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任何危险。亲卫们则在更外围的隐蔽点,构筑起一道无形的警戒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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