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烬的力挺,如同在汹涌的暗流中投下了一根定海神针。书房内那因恐惧权势而生的退缩与犹豫,被那简短的“让她查完。本王,信她。”碾得粉碎。张参军彻底噤声,垂首而立,再不敢有半分阻拦之意,只余下被真相与王爷威势双重冲击后的顺从与一丝挥之不去的惊季。顾临风心中大定,知道通往真相的最后一道人为障碍已被清除。
然而,陆清然的心中却并无半分松懈。现场重建与凶手画像的勾勒,固然震撼,但那更多是基于痕迹的推理与演绎。要形成铁证如山、无可辩驳的闭环,她还需要更直接、更确凿的物证,最好是能直接指向凶手身份的东西。
她的目光,再次落回了那空置的太师椅,以及脑海中关于秦岳将军遗体最初姿态的记录上。卷宗记载,将军被发现时“端坐椅中,头颅低垂,右手自然垂于身侧”。
“自然垂于身侧”…… 一个在“自杀”现场看似再正常不过的姿态。
但此刻,在“谋杀”与“移尸”的框架下重新审视,任何“自然”都可能隐藏着“不自然”。
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火石般闪过她的脑海——如果将军是在搏斗中被杀,甚至在死后被移动摆放,那么,在他生命最后的时刻,或者在被摆弄的过程中,他的身体,尤其是双手,是否会本能地抓住些什么?留下些什么?
“顾大人,”陆清然转向顾临风,语气果断,“我需要再次验看秦将军的遗体。”
顾临风没有丝毫犹豫:“好!本官即刻安排!”
张参军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入土为安”、“不宜再惊扰”之类的话,但一想到萧烬那冰冷的眼神,又将话硬生生咽了回去,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将军的灵柩尚未盖棺,暂时停放在府中一间僻静的侧殿内。得到秦老夫人和秦烈的默许后(尽管悲痛,但他们更渴望真相),陆清然在顾临风和两名大理寺属官的陪同下,再次来到了灵前。
肃穆的侧殿,白幡低垂,烛火摇曳,空气中弥漫着香烛与澹澹的防腐药材气息。秦岳将军的遗体静静躺在棺椁内,面容经过整理,已不见死前的痛苦,只余下一片冰冷的安详。他依旧穿着那身沾染了暗沉血渍的墨色常服。
陆清然摒除杂念,戴上特制的蚕丝手套,神色庄重而专注。她首先仔细检查了遗体的颈部,那狰狞的伤口被仔细缝合过,但依旧触目惊心。她再次确认了伤口的深度、走向,与之前的记录无误。
然后,她的检查重点,落在了遗体的双手上。
按照卷宗描述和最初作作的记录,双手是“自然放置”。她先检查了左手,手指微微蜷曲,并无异常。
当她将目光移向右手时,她的动作微微一顿。
秦岳将军的右手,同样是自然垂放在身侧的姿态,手指也是微蜷的。但不知为何,陆清然总觉得这只手的姿态,似乎比左手更显得……紧绷一些?尤其是指尖的弧度,以及手背肌腱那几乎微不可察的僵硬线条,隐隐透着一丝不同寻常。
是死后僵硬造成的差异?还是……
她的心微微提了起来。她凑近了些,借着烛光,仔细审视着这只右手。手掌朝内,贴着裤缝,乍一看确实毫无异状。
然而,当她的视线顺着微蜷的指缝仔细看去时,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同于衣物布料和皮肤颜色的异样光泽,在食指与中指紧贴的指缝深处,隐约一闪!
有东西!
陆清然的呼吸瞬间屏住!她稳住有些激动的心神,对顾临风低声道:“顾大人,请掌灯近些。”
顾临风立刻示意属官将灯笼凑近。明亮的光线集中在将军的右手上。
这下看得更清楚了!在食指与中指紧紧并拢的指缝根部,贴近掌心的地方,似乎卡着一点极其微小的、暗色的东西!因为它太小,颜色又与周遭环境近似,且被手指紧紧夹住,若非陆清然观察入微,根本不可能被发现!
之前的作作,显然完全忽略了这个细节!
“这里,”陆清然指着那处指缝,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指缝里有异物!”
顾临风和张参军闻言,立刻凑上前来,瞪大了眼睛看去,果然也发现了那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异常!
“这……这是什么?”张参军失声道。
“需要取出来才能知道。”陆清然沉声道。她深吸一口气,动作变得极其轻柔而谨慎。她知道,在尸体已经出现僵硬的情况下,强行掰开手指可能会造成损伤,必须万分小心。
她先用温热的湿毛巾轻轻敷在将军的右手腕部和手背,促进局部血液循环的假象,稍微缓解僵直。然后,她用最小的、最稳定的力道,开始尝试松弛那紧握的指关节。
这是一个极其缓慢、需要极大耐心的过程。侧殿内寂静无声,只有烛火燃烧的轻微噼啪声,以及几人压抑的呼吸声。陆清然全神贯注,指尖感受着那僵硬的阻力,一点点地,如同解开最精密的锁具般,小心翼翼地,将并拢的食指和中指,分开了微不可察的一丝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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