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侧巷墙根的血迹……”陆清然目光锐利起来，“那里，很可能就是他们处理‘麻烦’的地方。阿史那·云娜，或许就是在那里遭遇不测。我们需要更具体的证据。”
萧烬颔首，眼中寒光闪烁：“‘销金窟’内部结构复杂，有专门处理此类‘赃活’的区域和人员，被称为‘暗渠’。你发现的侧巷，很可能就是‘暗渠’的出口之一。想要拿到确凿证据，必须深入其内部。”
他看向陆清然，语气凝重：“但这需要时机和周密的计划。‘销金窟’对生面孔警惕性极高，尤其是经过今晚之事后，短期内必然加强戒备。强行闯入，无异于自投罗网。”
“我明白。”陆清然点头，“我们可以从其他方向入手。比如，查明那种奇异香料的具体成分和来源？或者，根据纽扣上的图腾，追查其在京城的流通和关联人员？还有阿史那·云娜那个失踪的相好陈五，他眉骨有疤，是重要人证，必须找到。”
萧烬沉吟片刻，道：“香料和图腾的调查，交由本王。本王会动用暗线，从西域商队和京城黑市两方面入手。至于陈五……”他眼中闪过一丝冷芒，“此人至关重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本王会加派人手，扩大搜索范围，重点排查与‘销金窟’有牵连的各大府邸的仆役、护卫。”
分工明确，他负责宏观的情报网络与武力支持，她负责微观的物证分析与技术突破。
“好。”陆清然应道，随即又提出一点，“顾大人那边……”
“顾临风那里，本王会去说。”萧烬截断她的话，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大理寺的力量可以用，但核心计划，暂时仅限于你我二人知晓。多一人知晓，便多一分风险。”他深深看了陆清然一眼，“尤其是，在你我未能完全信任大理寺内部是否干净之前。”
陆清然心中一凛。确实，对方势力能渗透到如此程度，难保朝堂各部，甚至大理寺内部，没有他们的眼线。
“我明白了。”她郑重道。
谈话至此，合作的基本框架已然确立。一种奇异的、由共同目标和相互需求维系的同盟关系，在这间隐秘的书房里悄然形成。他们曾是彼此最厌恶的敌人，此刻却成了共享秘密、共担风险的临时伙伴。
萧烬站起身，走到书桌旁，拿起一支细毫，在一张空白的纸上快速写下几个字，吹干墨迹，递给陆清然。
“这是联系本王的方式。若有急事，或发现重要线索，可通过此法传递。”他的语气恢复了惯有的冷冽，“平日若无必要，减少接触，以免引人怀疑。”
陆清然接过纸条，上面是一个地址和一个看似普通的暗号。她将纸条内容记下，随即将其凑近烛火，看着它化为灰烬。
“我会谨慎。”
萧烬看着她冷静的侧脸和毫不犹豫烧掉纸条的动作，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复杂。这个女人，确实与他见过的所有女子都不同。冷静、理智、果决，甚至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专业素养。
“时辰不早，本王派人送你回去。”他收敛心神，澹澹道，“记住你我的约定。从明日开始，一切行动，听候指令。”
陆清然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言。她知道自己踏入了一个远比想象中更危险的旋涡，但此刻，她的心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即将揭开真相、与强大对手博弈的兴奋与凝重。
她跟着那名引她进来的灰衣男子，悄然离开了这处隐秘的据点，身影消失在京城的夜色之中。
书房内，萧烬独自站立良久，目光落在桌上那枚冰冷的金属纽扣上，指尖轻轻拂过其上诡异的图腾。
“陆清然……”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眸中情绪翻涌，最终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暂时的合作已然开始。前路是携手破局，还是……更深沉的利用与算计？或许，连他自己，此刻也无法给出明确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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