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如同投入静水的巨石,激荡起层层浊浪。
管家的疯狂扑棺,翠云的绝望嘶嚎,侍卫的厉声呵斥,宾客的惊恐低呼……种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将肃穆的灵堂变成了沸反盈天的闹市。
然而,在这片混乱的中心,陆清然却仿佛置身于一个绝对的静默领域。
她的世界,在捕捉到柳如烟指甲缝中那点异色的瞬间,便骤然收缩,只剩下那一点点微末的、却可能蕴含着重磅信息的痕迹。
机会!
一个电光火石般的念头划过脑海。管家和翠云为何如此疯狂地阻止验尸?他们怕的,绝不仅仅是死亡事件被揭露!这指甲缝里的东西,或许就是他们恐惧的根源,是指向更深层阴谋的关键!
必须拿到它!
但此刻,棺椁被管家用身体死死挡住,侍卫一时难以靠近。直接去取柳如烟指甲里的证据,风险太大,极易在混乱中被破坏。
她的目光,如同最冷静的猎手,迅速扫过全场,瞬间锁定了另一个目标——正在与侍卫撕扯、状若疯魔的翠云!
根据原主记忆,翠云是柳如烟的贴身大丫鬟,负责其起居梳妆,两人接触最为密切。如果柳如烟指甲里能留下东西,那么在与柳如烟有过接触、甚至可能参与布置现场(比如为尸体更换衣物)的翠云身上,同样极有可能留下蛛丝马迹!
心念一动,身随影走。
就在一名侍卫用力将扑腾的翠云反剪双手制住的瞬间,陆清然动了!
她没有丝毫犹豫,趁着翠云被控制住、注意力全在挣扎上的空档,一个箭步上前,动作快如闪电!
在所有人,包括制住翠云的侍卫都没反应过来之时,她已精准地一把抓住了翠云那只因挣扎而胡乱挥舞的右手手腕!
“你干什么?!”翠云惊恐地尖叫,下意识地想要缩回手。
但陆清然的手指如同铁钳,牢牢箍住了她,不容她挣脱。
“诸位请看!”
陆清然的声音清越响起,瞬间压过了现场的嘈杂。她高高举起翠云的手腕,将她的手指,连同那肮脏的指甲,完全暴露在灵堂摇曳的烛光下,暴露在每一道惊疑不定的目光之中!
所有人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聚焦过去。
只见翠云那不算干净的指甲缝隙里,除了些许污垢,赫然嵌着几缕极其细微的、肉眼几乎难以分辨的丝状物!
陆清然用空着的左手,小心翼翼地、用指尖的指甲,从翠云的指甲缝里,轻轻剔出了一小撮这些丝状物。它们缠绕在一起,颜色却并非单一。
她将它们托在指尖,凑到一盏最近的气死风灯下,仔细分辨。
主要是两种颜色!
一种,是极为亮眼、色泽饱满的宝蓝色。另一种,则是深沉内敛的暗红色。
这两种颜色的丝线,质地细腻,光泽莹润,一看便是上好的锦缎所有,绝非普通布料。
陆清然的心跳,微微加速。
她抬起头,目光如冷电般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自己被侍卫抓住后,一路拖行而来时,沾染了灰尘、却依旧能看出材质的月白色粗布囚衣上。
“诸位,”她的声音带着一种揭示谜底的沉静力量,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请看清楚了。”
她先是指向自己身上那粗糙的、毫无光泽的月白粗布。
“我自昨日被王爷罚入佛堂思过,至被带入这灵堂,所穿所着,皆是这等粗布素衣!无任何纹饰,更无这等华贵锦缎!”
随即,她将托着丝线的指尖再次高举,让那宝蓝与暗红的色彩在灯下愈发清晰。
“而翠云指甲缝中残留的丝线,色泽鲜艳,质地光滑,乃是上好的苏绣锦缎!”
她的目光猛地变得锐利,如同手术刀般剖向脸色瞬间惨白如鬼的翠云,厉声质问:
“翠云!你口口声声昨日一直伺候在柳侧妃身边,而柳侧妃昨日所穿,乃是预备今日大婚的绯红嫁衣!”
“那我问你——”
“你这指甲缝里,与柳侧妃嫁衣颜色截然不同的宝蓝色与暗红色的华贵锦缎丝线,究竟从何而来?!”
“难道说,昨日除了伺候柳侧妃,你还去碰了别的、穿着这等昂贵衣料的主子不成?!”
“还是说…”
她的语速加快,步步紧逼,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打在翠云脆弱的神经上:
“你昨日,根本就不是仅仅在‘伺候’柳侧妃!”
“而是在柳侧妃身亡之后,在她遗体之上,进行了某些不为人知的‘操作’——比如,为她更换衣物,布置现场?!”
“这些丝线,就是你在做这些事的时候,不小心从你接触过的、某件我们尚未见过的宝蓝色或暗红色的华贵衣物上,勾挂下来的?!”
“那件衣物,或许才是柳侧妃死后真正穿过的!而身上这件嫁衣,不过是你们为了营造‘毒发身亡’假象,后来才给她换上的道具!”
“说!”
这一连串的质问,如同疾风骤雨,彻底将翠云砸懵了!
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指甲缝里几乎看不见的几根丝线,竟然成了催命的符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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