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完了?”
萧烬的声音打破了灵堂的死寂,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冰冷,仿佛暴风雪前的最后一丝平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陆清然身上,等待着她的下文。管家垂着头,眼神却死死盯着地面,耳朵竖得老高。被拖到角落的翠云停止了挣扎,惊恐地望过来。
陆清然缓缓转过身,面向萧烬,也面向所有屏息凝神的宾客。她脸上没有任何验尸后的不适或恐惧,只有一种洞悉真相后的沉静与笃定。
“回王爷,”她的声音清晰而平稳,在这落针可闻的环境里,每一个字都敲击在众人的心弦上,“初步查验,已有结论。”
萧烬的眉头拧紧,下颌线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说。”
陆清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再次将目光投向棺椁中的柳如烟,仿佛在向那具无声的遗体寻求最终的佐证。她抬起手,指向柳如烟颈侧和耳后那些不易察觉的片状暗影。
“诸位请看,”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引导性的力量,让众人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跟随她的指尖,“柳侧妃颈侧、耳后这些颜色略深的区域,并非胎记或淤青,而是尸斑。”
“尸斑?”有宾客低声疑惑地重复。
“不错。”陆清然肯定道,开始用最浅显的语言进行科普,语气如同最耐心的先生,“人死后,心脏停止跳动,血液循环终止。血液因重力作用,会坠积于尸体低下部位未受压迫的血管内,从而在皮肤上显现出边缘不清、按压可褪色的紫红色斑痕,此即为尸斑。”
她一边说着,一边极其自然地再次伸手,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用指尖用力按压了一处颜色较深的尸斑区域。
“请看,”她移开手指,“此处的颜色,并未完全消退,只是变得浅淡了一些。”
这个动作大胆至极,却也直观无比!
几位胆大的官员忍不住微微颔首,他们虽不懂验尸,但这现象确实符合陆清然的描述。
“这…这能说明什么?”有人忍不住问道。
陆清然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她转向萧烬,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宣告:
“这说明,柳侧妃遗体上的尸斑,已经进入了扩散期!”
她不待众人消化这个陌生的词汇,立刻跟进解释:“尸斑的形成并非一蹴而就。通常,在死后约莫一至两个时辰开始出现,是为坠积期,此时按压,斑痕可完全褪色。”
“而随着时间推移,死后约三至六个时辰,血浆会慢慢渗出血管,向血管周围的组织扩散、浸润。此时再按压,因部分血液已浸润到组织中,颜色便无法完全消退,这便是扩散期!”
她的语速加快,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目光灼灼地逼视着萧烬:
“根据柳侧妃颈后、背部(她示意了一下尸体平躺时受压迫较小的部位)尸斑呈现的明显扩散期特征,按压仅部分褪色——”
她微微停顿,深吸一口气,掷地有声地抛出了那个石破天惊的结论:
“臣女可以断定,柳侧妃断气身亡的时间,至少在六个时辰以上!”
“六个时辰以上?!”
灵堂内瞬间如同炸开了锅!
“不可能!”管家第一个失声尖叫起来,脸色煞白,“昨夜戌时末(约晚上9点),侧妃娘娘还好好的,还用了宵夜!怎么可能死了六个时辰以上?那、那到现在,岂不是死了快八个时辰了?!”
翠云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在角落嘶喊:“胡说!娘娘是子时左右(晚上11点到凌晨1点)才突然发病的!你胡说!”
萧烬的脸色,在陆清然说出“六个时辰以上”时,就已经彻底阴沉下来,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他掌握的信息,与管家、翠云一致,柳如烟是在昨夜子时前后“毒发”,距离现在,满打满算也不到五个时辰!
陆清然这个结论,直接将他所以为的“事实”全盘推翻!
“陆清然!”萧烬的声音里蕴含着风暴,他向前一步,强大的压迫感再次笼罩下来,“你仅凭这所谓的‘尸斑’,就敢妄下断言,推翻所有人证?你可知信口雌黄,污蔑本王侧妃死因,该当何罪?!”
面对萧烬的滔天怒火和质疑,陆清然却毫无惧色。她甚至微微挺直了脊梁,迎着他杀人的目光,语气冷静得近乎残酷:
“王爷,尸体,从不说谎。”
“人证,可以收买,可以威逼,可以因恐惧而作伪证。”
“但尸斑的形成,遵循着天地间最基础、最无法篡改的规律——时间!”
她抬手指向棺椁,声音朗朗,传递着一种基于绝对真理的自信:“这遍布柳侧妃躯体底处的尸斑,就是时间在她身上刻下的、最无法磨灭的印记!它们的存在状态,就是她死亡时间最忠实的记录者!”
“王爷若不信,”她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萧烬阴鸷的脸上,带着一种公开挑战的意味,“大可现在就传召京中任何一位经验丰富的仵作,或者精通此道的太医前来,当场验证臣女所言,是否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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