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记忆中那些只会吟风弄月、或是争风吃醋的贵女截然不同。
他心头那点因她“干政”而产生的不屑，不知不觉淡去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探究欲。
争论持续了许久，最终慕容烬强势下令，由萧绝暂代朔方军务，彻查军备案，户部全力保障后勤。
散朝时，众人依次退出。慕容华走在最后，刚迈出殿门，便听到身后传来萧绝的声音。
“殿下留步。”
慕容华转身，只见萧绝大步走来，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沙场特有的凛冽气息。
他在慕容华面前站定，目光复杂地看着他，“方才在殿内，末将见殿下似乎对边境舆图颇有兴趣？”
慕容华心中微紧，面上却露出一个浅淡而疏离的笑容，“不过是见那图画得精细，多看了两眼罢了。将军还有何事？”
萧绝看着他这张近在咫尺、毫无瑕疵的脸，和那双仿佛能吸人魂魄的桃花眼，到嘴边关于“女子不应关注这些”的话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他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一枚造型古朴、带着血沁的狼牙护身符，递了过去，
“这是末将在北境所得，据说是狄戎萨满祝福过的，能辟邪保平安。
殿下……身子弱，留着或许有用。”
这举动有些突兀，甚至逾越。
但萧绝做出来，却带着一种军人直来直去的坦荡。
慕容华看着那枚还带着对方体温的狼牙，愣了一下。
他身为男子，虽扮作女郎，但对来自同性的、尤其是萧绝这种充满阳刚气息的男性的赠物，本能地感到排斥。
但他现在的身份是长公主，无法拒绝一位刚立下战功的将军的好意。
他迟疑了一下，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尖轻轻捏住了狼牙的另一端，尽量避免触碰对方的手指，低声道谢，“多谢将军美意。”
然而，就在他接过狼牙的瞬间，萧绝的手指还是不可避免地与他的指尖有了一刹那的接触。
微凉，细腻，与他想象中一般无二。
萧绝如同被烫到一般，猛地收回了手，耳根竟有些发烫。
他不敢再看慕容华，抱拳说了一句“末将告退”，便几乎是落荒而逃。
慕容华看着他仓促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中那枚还残留着对方灼热体温的狼牙，蹙了蹙眉。
这莽夫，行事真是莫名其妙。
他将狼牙随手递给身后的锦书，“收起来吧。”
他并未将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转身朝着昭华殿走去。
他却不知，他方才的行为和神情中的一丝流露，让赠物之人心中震动。
萧绝回到府中，眼前挥之不去的，是那双氤氲着雾气的眼，和那微凉的指尖触感。
沈清弦在回府的马车上，闭目养神，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慕容华望向舆图时那专注的、与娇柔外表截然不同的眼神。
而无心搅动了一池春水的慕容华，此刻只想快点回去，解开那勒得他喘不过气的束胸，畅快地呼吸一口自由的空气。
朝堂风波未平，暗处的目光愈发灼热。
他这只被困于金笼的雀鸟，羽翼之下，暗潮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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