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稠如墨,杂役房区域早已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呼啸而过的山风,刮过低矮破旧的屋舍,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叶凡拖着几乎失去知觉的双腿,一步步挪回自己那间位于最角落、最为潮湿阴暗的小屋。
每走一步,膝盖处都传来钻心的疼痛,提醒着他白日里所遭受的屈辱。
掌心被砂石磨破的地方火辣辣地疼,但这外在的疼痛,远不及内心那翻江倒海的煎熬。
他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霉味混合着汗味扑面而来。
屋内没有点灯,只有冰冷的月光从破旧的窗棂缝隙挤进来,在地上投下几道惨白的光斑。
他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粗重地喘息着,额头上满是忍痛渗出的冷汗。
黑暗中,他闭上眼,那张昳丽逼人、带着恶劣笑意的脸庞便不受控制地浮现——桃花眼里满是轻蔑,
那水润的唇瓣却吐出刻薄的字眼,玉扇挑起他下巴时那微凉的触感……
恨吗?
自然是恨的。
恨他的仗势欺人,恨他的肆意折辱,恨他将自己视为蝼蚁般践踏。
可是……为什么在恨意汹涌的间隙,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却是他慵懒倚在步辇上,
阳光为他镀上光晕时那惊心动魄的美?
是他微微蹙眉时,那仿佛受了天大委屈般的骄纵模样?
甚至是他丢弃丝帕时,那雪白指尖与丝帕分离的瞬间?
一种扭曲的、病态的悸动,如同藤蔓般缠绕着他的心脏,
与那蚀骨的恨意交织、厮杀,让他几欲发狂。
他猛地睁开眼,眼底布满了骇人的红血丝。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无意中落在了自己破旧的衣摆上——那里,沾染了一点不属于他的颜色。
是一小片干涸的、淡淡的粉色污渍,还残留着一丝极其细微的、清雅的冷香。
是那枚被江雾丢弃的紫玉灵果的汁液。
叶凡的呼吸骤然一窒。他像是被什么蛊惑了一般,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近乎虔诚地,用手指沾了一点那已经干涸的汁液,凑到鼻尖。
那丝若有若无的冷香,混合着灵果特有的清甜气息,仿佛带着某种魔力,瞬间穿透了他所有的防御,直抵灵魂深处。
这气息……是属于那个人的。
那个如同云端骄阳、又如同地狱业火般的存在。
紧接着,他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猛地定格在墙角——那里,静静躺着一方雪白的丝帕。
是江雾用来擦拭扇柄后,如同丢弃垃圾般扔在地上的那方丝帕!
它怎么会在这里?是风吹来的?还是……有谁捡到后,又无意中丢弃在此?
叶凡的心脏疯狂地跳动起来,几乎要撞破胸腔。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了过去,将那方丝帕紧紧攥在了手里。
丝帕质地极好,触手柔软丝滑,上面用银线绣着精致的云纹,角落还有一个小小的、缭绕的“雾”字。
帕子上,除了沾染了些许尘土,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其淡薄的、属于江雾身上的那股冷香,
混合着之前擦拭扇柄时可能沾染的、江雾指尖那微不可察的气息。
他将丝帕紧紧捂在口鼻处,贪婪地、深深地呼吸着。
那淡到几乎无法捕捉的气息,却像是最烈的毒药,瞬间点燃了他体内所有阴暗的、躁动的、无法宣之于口的妄念。
脑海中,江雾那张脸越发清晰。
那带着恶意的眼神,那饱满水润的唇,那白皙修长的脖颈,那用扇柄挑起他下巴时……仿佛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一种近乎天真的残忍……
“江雾……”他如同最虔诚的信徒,又如同最疯狂的囚徒,在绝对黑暗的角落里,无声地嘶吼着这个名字。
为什么是你?
为什么偏偏是你这样一个……空有皮囊、性情恶劣的人?
为什么我要承受你的折辱,却又无法控制地被你这张脸、你这身皮囊所吸引?
他攥着丝帕的手用力到骨节泛白,另一只手狠狠砸向冰冷坚硬的地面,皮开肉绽,鲜血渗出,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身体的痛苦,如何能及得上内心这冰火交织、爱恨纠缠的万分之一?
他知道这是畸形的,是病态的,是不该有的。
可他控制不住。
那方沾染了尘土和些许果渍、残留着那人一丝气息的丝帕,此刻成了他在这绝望深渊中唯一能抓住的、带着那人印记的浮木。
成了他所有阴暗欲望和扭曲情感的寄托。
他将丝帕小心翼翼地、折叠整齐,仿佛对待什么绝世珍宝,然后贴身藏在了胸口最靠近心脏的位置。
那冰冷的丝滑触感贴着皮肤,仿佛带着某种灼热的温度,烫得他心脏一阵阵紧缩,却又带来一种诡异的、病态的满足感。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仰起头,看着窗外那轮被乌云半遮的、清冷的月亮。
江雾……就像这天上的月。
皎洁,明亮,遥不可及,用他冰冷的光辉普照着尘世的污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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