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也是最根本的问题,”凯伦看向李凯,“艾伦作为一个纯粹的技术人员,他在开拓者号上的权限并不高。他甚至可能都不知道探亲假背后的执行人是你。在他看来,你只是个会长带来的、有点背景的新人。他根本不清楚你能力的具体细节和战略价值。一个他自己都不了解的情报,怎么可能作为价值连城的投名状呢?”
凯伦的分析,条理清晰,逻辑严谨,每一个论点都有数据支撑,瞬间推翻了雷克斯和巴雷特那基于直觉的猜测。
“Damn......”詹姆斯揉了揉太阳穴,“所以,开拓者号上,一个想卖图纸的叛徒,被另一个想清理门户的极端分子给误杀了。这艘船简直是个移动的精神病院。”
“很好,飞舟这条线索,断了。”莉娜干脆利落地做出总结,她将目光转向李凯,“那么,就只剩下最开始的那个点了。”
“古城县的第一次开庭......”李凯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陪审团的那三位本地人。”
“张县令、周账房、王掌柜。”索菲亚用她那独特的俄式英文,清晰地念出了三个名字,每一个名字都像一枚带着嫌疑的标签,“他们的嫌疑最大。他们是唯三的、不受我们工会内部契约约束的外部目击者。”
“如果他们把这件事当成奇闻异事说出去,或者,被某个有心人,比如千面楼,用金钱或威胁撬开了嘴巴......”索菲亚没有再说下去,但其中的可能性已经不言而喻。
“这也不可能!”
这一次,站出来反驳的,又是詹姆斯。他摊开双手,脸上露出了“你们对我的力量一无所知”的无奈表情。
“我说过,我跟他们签的是保密契约。那玩意儿的底层逻辑,类似一种概念诅咒。我没法跟你们解释得太清楚,但你们可以这么理解,”他想了个通俗易懂的比喻,“一旦他们违背誓言,这个世界会认为他们欠了我一次。然后,世界本身就会用各种方式,从他们身上把这份债给讨回来。”
“比如?”莱恩好奇地问。
“比如王掌柜,他要是跟人吹牛说漏了嘴,可能下一秒,他客栈后院那棵宝贝桂花树就遭了雷劈。他要是收了别人的钱想去告密,可能揣着钱出门就被一个御剑飞行的醉鬼给撞断了腿。他要是想把这事儿写下来,可能刚提笔,房梁就掉下来把他书桌给砸了。”詹姆斯耸了耸肩,“总之,就是各种科学无法解释的,充满了黑色幽默的意外。最重要的是,只要这种讨债行为发生,我这边就会收到到账提醒!”
他晃了晃自己的手腕,那里空无一物,但所有人都知道,他能感觉到某种因果的律动。“这几天,那三位的账户里一笔支出都没有!安安稳稳,风平浪静!所以,我可以百分之百地确定,他们绝对没有泄密!”
又一条线索,断了。
房间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最可疑的两个泄密渠道,都被看似无懈可击的逻辑给堵死了。
开拓者号上,时间、动机和逻辑链条对不上。
古城县里,詹姆斯的因果律武器又保证了目击者的绝对沉默。
那情报到底是怎么飞出去的?
“难道真的是鬼?”雷克斯挠了挠头,对自己的世界观产生了怀疑。
“或许,我们都陷入了逻辑的囚笼。”
一直沉默的江夏川,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的精神为之一振。
“我们所有的推理,都基于一个共同的前提,我们的判断是正确的。我们认为艾伦的情报没有发出去,我们认为詹姆斯的契约牢不可破。但现在,泄密这个事实已经发生了。这说明,我们赖以判断的某个前提,本身就是错误的。”
她站起身,走到了窗边,看着楼下喧闹的街道。
“詹姆斯的契约,或许确实能阻止他们主动泄密。但是,如果情报不是他们说出去的,而是被别人用某种特殊手段,从他们脑子里看走的呢?比如,某种搜魂秘术,或者某种能读取记忆的法宝?”
这个全新的角度,让所有人都是一惊。
“又或者,”江夏川的声音变得更低,“我们忽略了最简单,也最不可能的一种情况。”
她转过身,看着众人。
“那天,在福来客栈的房间里,除了你们俩,除了那三个本地人,其实还有第四个看不见的旁观者?”
这个猜想,让所有人的后背都冒起了一股凉气。
“够了。”莉娜站了起来,她将最后一把瓜子壳扫进垃圾桶,脸上恢复了那种慵懒却又决断的神情,“再这么猜下去,我们能在这儿开个三天三夜的狼人杀。逻辑推不通,那就用最笨的办法。”
她看向李凯和詹姆斯。
“现在,立刻,马上去找那三个老家伙!”
“可是,詹姆斯不是说......”李凯还想争辩。
“我不管他的契约灵不灵!”莉娜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事实是,他们是唯一的突破口!就算他们没说,但他们看到了!我要亲自问问他们,那天,他们除了看了一场蹩脚的模拟法庭,还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感觉到了什么!”
“我们要重新审查犯罪现场的每一个细节!”
“走!”莉娜一挥手,率先向门外走去,“顾不上看什么破比赛了!咱们自己的戏台子都快被人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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