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家各户的门都开了，披着衣服的、趿拉着鞋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全都挤到了中院。寒春半夜的冷气都压不住那股子沸腾的八卦热血。一双双眼睛跟探照灯似的，死死钉在贾家那扇紧闭的房门上，窃窃私语声“嗡嗡”作响，比夏天厕所里的苍蝇还热闹。
“听见没？听见没？贾张氏说的！”
“老贾催她改嫁？我的老天爷……”
“还想韩亮死？就为那间房？心肠也太毒了！”
“平时装得跟什么似的，一口一个可怜，背地里咒人死？”
“一大爷也不是好货？她真这么说了？”
易中海站在院子当间，脸皮涨得发紫，又强逼着自己褪成一种铁青。他这辈子都没这么难堪过！披着的外套底下，衬衣都被冷汗打湿了，黏腻地贴在背上。他挥着手，嗓子眼发干，声音拔得又高又尖，试图压过这满院的嘈杂：
“静一静！都静一静！听我说！这肯定是误会！是梦话！对，就是梦魇了！胡说八道！做不得真！都回去睡觉！明天还要上班！”
可没人买账。平日里他这八级工、一大爷的威望，在这惊天大瓜面前，碎得跟饺子馅似的。大家看他的眼神都变了，带着探究、怀疑，甚至是一丝隐秘的兴奋——哦嚯，一大爷也被骂进去了？
“一大爷，这梦话也忒真了吧？”许大茂缩着脖子揣着手，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嘴角咧到耳根子，就差搬个小板凳嗑瓜子了。
傻柱倒是有点愣，挠着鸡窝似的头发，看看贾家，又看看易中海，瓮声瓮气：“这……这贾婆婆是魔怔了？”
贾家屋里，更是鸡飞狗跳。
贾张氏整个人瘫在地上，胖硕的身子筛糠似的抖，脸白得跟刚刷的墙皮一样，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刚才那声音……那真是她说的？可她明明没张嘴啊！是老贾？真是老贾显灵了？来骂她了？
“妈！妈！你没事吧？你刚才胡说什么呢！”秦淮茹又急又气又羞，脸上火烧火燎，想去搀婆婆，又被婆婆那失魂落魄的样儿吓得不敢靠近。棒梗和小当吓得哇哇大哭，抱着她的腿不撒手。
“鬼……有鬼……老贾……老贾来了……”贾张氏眼珠子直勾勾的，嘴里颠三倒四地念叨，裤裆底下漫开一滩可疑的湿痕，骚臭味隐隐传来。
【来自贾张氏的极致恐惧+999！羞耻+888！】
【来自易中海的愤怒+1000！威望受损+1000！慌乱+888！】
【来自秦淮茹的羞愧+1000！绝望+777！怨恨+666！（对贾张氏）】
【来自院内吃瓜群众的震惊+555，兴奋+444，鄙夷+333……】
【能量点+100、+90、+80……】
韩亮脑海里的提示音欢快地刷着屏，能量点一路飙涨，眼看就要突破四位数大关。他舒服地靠回冰冷的墙壁上，像听一出酣畅淋漓的交响乐。
易中海眼看压不住场面，额头青筋暴跳，猛地扭头，目光如刀子般射向西厢房那扇黑漆漆的窗户。
韩亮！一定是这小子搞的鬼！虽然他想不通是怎么做到的！那声音明明就是贾张氏的！可这时间，这方式，太蹊跷了！偏偏是他们在商量谋他房子的时候！
他必须做点什么！把水搅浑！
易中海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脸上挤出惯有的那种“公正严明”，大步走向韩亮的屋门。
“砰砰砰！”敲门声又重又急，带着兴师问罪的意味。
“韩亮！韩亮你出来！”易中海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刻意让全院人都听见，“刚才那动静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院里瞬间安静了一瞬，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又从贾家移到了西厢房。
嘿，正主来了。韩亮眉梢一挑，不紧不慢地站起身，还顺手捋了捋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褂子。
他拉开门闩，“吱呀”一声，把门打开半扇，刚好露出他半个身子。外面冰冷的空气和无数道目光瞬间涌了进来。
韩亮脸上适时地堆起恰到好处的茫然、惊吓，还有一丝没睡醒的惺忪，声音都带着点刚被吵醒的沙哑：“一大爷？怎么了这是？大半夜的，院里怎么这么吵？我刚好像听见……听见鬼叫了？吓死我了，没敢出声。”
他那副样子，活脱脱一个被无辜吵醒、受了惊吓的胆小年轻人。
易中海被他这话一噎，准备好的质问卡在喉咙里，差点背过气去。他死死盯着韩亮，想从他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
可没有。那双眼睛里除了惊恐和疑惑，干净得像水。
“你没听见？刚才那声音……”易中海咬着后槽牙。
“声音？什么声音？”韩亮眨巴着眼，表情更无辜了，“我就听见好像有人嚷嚷，没听清，好像是贾家婆婆？她怎么了？做噩梦了？叫得那么惨……怪吓人的。”他说着，还配合地缩了下脖子，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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