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堂角落的阴影里,一个一直坐着安静看书的人合上了手中的书本。
卓乐穿着黄色的斗篷,身前的桌子上堆放着《人体结构学》、《高级缝合技巧》、《机械工程原理》、《群体心理学》等一系列书籍。
他像是发现真理般的兴奋:“天神大人指引的方向果然是对的……这些知识如此迷人,若是能将血肉、机械与信仰的精义结合……那将是何等完美的造物……”
接着,他缓步走到被绑住的男人面前,吟诵邪异的圣歌:“你可知,你的存在本身即是原罪?唯有拥抱残缺,方能抵达完美,唯有焚尽旧我,方能见证神国降临!”
然后,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了男人的额头上。
“不!不要!我不要——”男人发出凄厉的惨叫。
紧接着,一股剧痛从他脑海深处爆发,他眼球凸出,布满血丝,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口水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流下。
这个过程持续了一会。
终于,男人的挣扎停止了,他瘫软在柱子上,眼神中的恐惧和抗拒消失了。
卓乐收回手指,轻声问道:“你……是谁?”
男人用带着解脱的语调回答:“我叫庄胜,是一名银行职员。我生活美满幸福,但我深知……我罪孽深重,渴望得到天神大人的救赎,我会隐藏下去,等待时机,并将我的家人都带过来,因为他们身上的罪孽……也需要被清洗。”
两名黑袍信徒上前,解开了他身上的绳索。
庄胜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脚,默默地接过另一名信徒递来的黑色斗篷,穿上后将兜帽拉起,遮住面容,然后安静地走入周围的人群中。
片刻后,他彻底回过了神,并下意识地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
“啊~天……天神大人~”
不知道为什么,一股强烈的冲动在他心中涌动,他好想将自己燃尽,或者流干自己的鲜血,去画出那神圣的残翅圣徽。
那一定……很美。
地下礼堂的喧嚣与狂热渐渐平息。
李昌站在残翅圣徽下,金色火焰在右眼中缓缓跃动:“天神的光辉已播撒入心。散去罢,将残缺的福音藏于血肉,静待完美降临之刻。”
黑袍信徒们躬身行礼,随后井然有序地退入阴影中的通道。
李昌静立片刻,随后,他转身,走向礼堂后方一扇暗门。
门内是另一番景象。
几名身着白色研究员制服的人影正在各种仪器前忙碌着,他们的手上隐隐有鸽子的印记浮现,即使对圣使李昌的到来仅是微微点头示意,便继续手头的工作。
李昌转向一旁的研究员负责人,沉声问道:“进度怎么样了?”
那名研究员上前,递上一份报告和几支密封的试管:“李圣使,初步分析表明,药液中使妖兽狂化的成分,与我们正在进行的项目契合度极高,这些样本,足够了。”
李昌接过试管,看着其中的药液,右眼中的金色火焰缓缓平息。
“足够就好。”他低声自语,“残缺的羽翼,终将覆盖世界,当信仰与血肉融合,天神终将回归他的“神座”,无论祂是否愿意……”
……
冰冷的湖水包裹全身,林祯悄然浮出水面,爬到了岸上。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湿透的假发和女装紧紧贴在身上,他拧了拧裙摆上的水,快步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远远地,看到了那栋熟悉的安置房。然而,在楼下的阴影里,他看到了一个身影正不安地踱步——是林萌。
她似乎一直在等他,不时向路口张望。
当看到林祯时,林萌冲了过来,然后他看到林祯那凌乱的假发,湿透的衣物,和那还在滴水的过膝袜。
“哥!”她带着愤怒,小手抓住林祯的手臂,“你……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是不是……是不是被那些人抓走了?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洋溢着一种自己的物品被侵犯般的怒火,“是不是……做了那种事情……然后把你丢进海里了!”
林祯看着妹妹脑补过度、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笨蛋,没有的事。我只是……不小心掉水里了。”
“真的?”林萌狐疑地上下打量他,但看着哥哥平静的眼神,不像是遭受了巨大创伤的样子。
林祯催促道,“别问了,帮你哥拿套干净的衣服下来,还有毛巾,快点,冷死了。”
林萌虽然满心疑惑,但看到哥哥这个样子,还是转身跑进了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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