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祯点了点头,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冷静:“那么,肯明先生,你费尽心思演这场戏,甚至不惜在我面前暴露自己,来这里不会就是为了告诉我们这些……往事吧?”
肯明被苏打一番疾风骤雨般的斥责弄得有些发懵,他整理了一下被揪皱的衣领,操纵轮椅向后退了少许,与林祯和苏打拉开一点距离。
“原本,我们是可以相安无事的。”肯明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怒意,“她为了保护我,手上沾了血,变成了自己都厌恶的样子……我认了,这是我们之间的孽债。但是——”
他话锋一转,眼神锐利地盯住林祯:“你,不该用那种手段控制她!那个芯片!我无法容忍有人将她的生死操控于股掌之间,把她当成随时可以处决的工具!”
话音未落,肯明的手迅速探入轮椅坐垫下方的一个隐蔽夹层,再拿出来时,手中已经多了一把漆黑的手枪!枪口稳稳地抬起,指向了林祯!
“把遥控器交出来。”肯明的声音冰冷。
室内气氛瞬间凝固!
苏打眼神一凛。
然而,林祯却伸出手,轻轻按住了苏打的肩膀,阻止了她的动作。
“联邦警用制式,P-209蜂鸟,9毫米口径,初速约320米/秒,有效射程50米。”
林祯目测一下两人之间的距离:“我们现在相距大约四米。以我的反应速度……我有八成把握在你扣动扳机的瞬间完成侧向规避,所以,你要试试吗?”
肯明持枪的手稳如磐石,显然并非生手,他听到林祯的话,瞳孔微缩,然后枪口微微偏转,不再指向林祯的躯干,而是对准了他身旁的苏打!
“那她呢?”肯明的声音带着威胁,“你能躲,她能吗?”
林祯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向前踏出半步,用自己的身体完全挡住了苏打:“我不认为,你的子弹能穿透我的胸膛伤害到她。”
肯明看着林祯的动作,以及他身后苏打那瞬间变得危险的眼神,他知道,用人质威胁这一招,效果大打折扣。
他重新将枪口对准林祯,咬牙道:“把遥控器交出来!我们之间还可以谈谈!”
林祯忽然笑了:“我也想给你啊。可惜,我给不了。”
“什么意思?”肯明皱眉。
“因为我把那东西丢了。”林祯摊了摊手。
“丢了?”肯明愕然。
“一个空调遥控器,一直拿着干什么?”林祯抛出了一个让肯明大脑几乎宕机的事实,“你不会真的以为,在现在这个工具有限的避难所里,我能凭空造出一个能植入人体,远程控制的微型生物电刺激器吧?”
肯明彻底愣住了:“那……那电击?!”
“哦,那个啊。”林祯解释道,“只是利用了一个小型高压包和电容组装的简易放电装置,产生一次性的电流脉冲,吓唬人用的,效果不错,不是吗?”
他看着肯明脸上变幻不定的神色,补充道:“我没必要骗你。因为我觉得,以你现在的情况,并不具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
肯明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他一直以来的愤怒和孤注一掷,竟然都是建立在一个谎言之上?
他看着面前冷静得可怕的少年,又看了看被他护在身后,眼神不善的少女,再想到外面那些对天使大人奉若神明的幸存者……一种穷途末路的绝望感包裹了他。
谁都没有说话,他缓缓地将枪口调转,抵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
脸上露出了惨然的笑容,眼神空洞地看着林祯:“原来……一切都是假的。也好……这样也好,如果她问起,请告诉她……我不爱她了。”
“还是你自己跟她说吧。”林祯的目光锐利,“你是不是忘记了,你妻子的异能是什么了?”
就在肯明手指即将用力之时。
“不要——!”
声音响起的同一时间,肯明持枪的手腕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向旁边一推!
空气中,余欣星的身影迅速由虚转实!
她扑倒在肯明轮椅前,泪水奔涌而出,双手死死抓住肯明还握着枪的手:“阿明!不要!不要啊!我错了!都是我错了!求你……别丢下我……”
她猛地转过头,跪在地上,对着林祯不停地磕头:“天使大人!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逼他的!求求您!饶了他这一次!我愿意当牛做马!求您给他一次机会!求您了!”
肯明在轮椅上极力挣扎,想要阻止她:“欣星!不要求他!是我做的,我自己承担!”
“你闭嘴!”余欣星罕见地对肯明厉声喝道,然后继续用哀求的目光看着林祯。
过了一会儿,林祯才缓缓开口:“我打算组建一支队伍,离开避难所,去外面探索,寻找必要的物资。目前,人手还没决定好。”
“我去!天使大人!让我去!”余欣星抬起头,急切地看着林祯,语无伦次地喊道,“我愿意为您效力!求您……求您饶了肯明!他只是一时糊涂!”
“欣星!不行!外面太危险了!你不能去!”肯明在轮椅上激动地阻止,伸手想要拉住她。
余欣星却反手用力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巴,重复道:“我去!我愿意去!求天使大人成全!”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名为命运的沉重。
林祯缓缓走过去,弯腰,捡起了地上那把掉落在地上的手枪。
他拉着苏打的手,示意她跟自己离开。走到门口时,他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抛下一句。
“没有下次了,我会盯着你们。”
余欣星如蒙大赦,跪在地上对着林祯的背影不住地磕头,嘴里一遍遍地念叨着:“谢谢天使大人!谢谢天使大人!”
身后,是肯明紧紧抱住余欣星,两人相拥而泣的声音。
林祯拉着苏打走出电力室,轻轻带上了门,通道里昏暗而寂静,只有他们两人的脚步声。
苏打被他牵着手,但脸上依旧带着愤愤不平的神色。
她忍不住用力甩了甩林祯的手,语气激动:“为什么要拦着我!他刚才可是用枪指着你!还想伤害你!这种人就该……”
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眼神里的戾气未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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