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的一声,电梯门打开。风正豪穿着身中山装,站在雕花木门旁,手里把玩着一串紫檀佛珠:“林先生,久仰。”
林墨上前一步,伸出手与他交握,力道不重不轻 —— 前世跟车队司机握手时就知道,太轻显谄媚,太重是挑衅,这分寸他拿捏得恰到好处:“风会长客气。”
张楚岚连忙学着样子伸手,却因为紧张差点同手同脚:“会长好!我、我是张楚岚!”
风正豪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在林墨身上多停留了两秒:“早就听莎燕说,林先生是个有想法的人物,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林墨微微颔首,视线不动声色地扫过办公室里的陈设 —— 墙上的字画是名家真迹,博古架上的青花瓷透着年代感,连茶几上的紫砂壶都价值不菲。这些东西他前世在货主办公室见过类似的,只是那时他忙着核对货运合同,没心思细看。张楚岚则只顾着惊叹天花板上的水晶灯有多亮,完全没注意到这些。
“请坐。” 风正豪示意他们落座,“我让人泡了今年的雨前龙井。”
林墨在沙发上坐下,双腿交叠,姿态放松却不失分寸 —— 这是前世在酒桌上陪客户练出的坐姿,哪怕心里再慌,表面也得稳住。张楚岚则像屁股上扎了针,坐立不安地东张西望,看见茶几上的糖果就想伸手去拿,被林墨用眼神制止了。
“林先生跟柳家合作的医药项目,” 风正豪呷了口茶,“不知进展如何?”
林墨端起茶杯,指尖在温热的杯壁上轻轻摩挲 —— 这动作像极了前世签下百万货运合同时的样子,只是那时他手里握的是钢笔:“刚起步,还在筹备阶段。”
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西装的年轻人匆匆跑过来,在风正豪耳边低语了几句。林墨注意到那人说话时,目光时不时瞟向自己,眼神里带着敌意。
张楚岚好奇地伸长脖子,被林墨不动声色地按回座位。
风正豪听完汇报,脸上依旧挂着笑:“看来哪都通的人,消息也挺灵通。”
林墨心里了然,徐三徐四应该到了。他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 那是前世成功谈下一笔大生意时的表情,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得意,却又恰到好处:“风会长,不如我们开门见山?”
这一笑,带着商场摸爬滚打的从容,也带着几分小人物的韧劲,让风正豪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而旁边的张楚岚,还在偷偷数着博古架上有多少个瓶子,心里盘算着这些瓶瓶罐罐能换多少袋化肥,浑然不知一场暗流汹涌的交锋,已经悄然拉开序幕。
风正豪端着茶杯的手指微微一顿,目光在林墨和张楚岚脸上转了个圈。那眼神像精密的扫描仪,掠过张楚岚紧绷的嘴角,又落在林墨交叠的双腿上,最后定格在两人之间那道无形的气场鸿沟上 —— 一个是浑身血满 我很紧张但我很镇定 的大学生,一个是把沙发坐成董事长办公室的沉稳派,对比鲜明得像幅精心构图的画。
屏风后传来钢笔划过纸张的轻响时,风沙燕的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裙摆。她想起半小时前父亲在书房说的话:张楚岚是块璞玉,把他招进天下会,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入赘。 那时夕阳正透过百叶窗,在父亲的中山装上割出明暗交错的条纹,燕儿,这事得你多费心。
燕儿, 风正豪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紫檀佛珠在指间转得平稳,你带张小友去隔壁休息室坐坐,那儿新到了批明前龙井,你们年岁相仿,正好聊聊。
风沙燕起身时,酒红色裙摆扫过地毯的弧度带着几分刻意。她瞥了眼张楚岚,后者正偷偷用鞋底碾着掉在地上的糖果渣,那副局促样让她想起老家猪圈里受惊的小猪。张少爷,请吧。
张楚岚刚要抬杠,迎上林墨投来的眼神 —— 那眼神里没什么情绪,却像根无形的线,轻轻一拽就把他到嘴边的话全拉了回去。他悻悻地跟上,路过林墨身边时低声嘟囔:林哥你可别被老狐狸骗了。
风正豪放下茶杯,杯底与茶几碰撞发出轻响,恰似在异人界这盘错综复杂的棋局中落子。“开门见山?林先生想谈什么?是柳家的药材渠道,还是哪都通在普通医药市场的小动作?” 他指尖捻着佛珠,紫檀木的纹路在灯光下流转,眼神却锐利如淬了冰的手术刀,试图划破林墨那层看似沉稳的伪装。
林墨注意到他捻佛珠的速度悄然变了 —— 刚才是每转三圈停一下,此刻却加快了半拍。这细微的变化让他想起前世跟难缠货主谈判时,对方敲桌面的节奏会随情绪波动。“风会长是聪明人,” 他身体微微前倾,夹克领口露出半截洗得发白的 T 恤,与周围的奢华格格不入,却偏生带出一股破釜沉舟的坦诚,“我跟柳家合作普通医药项目,缺的是稳定的药材供应链;而天下会要在普通人市场站稳脚跟,缺的是能绕过中间商的直接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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