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名年纪轻轻、面容尚带几分青涩,但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闪烁着智慧光芒的参谋官催马靠近。他名叫游煜,因头脑灵活、常有奇思而被罗琨伦破格提拔,带在身边参赞军务。游煜在马上抱拳,声音清越,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将军息怒!末将以为,巴军主力既已离巢北上,正是天赐我军之良机!广安城此刻必然守备空虚,机不可失!请将军允我率领本部一千轻骑,即刻出发,倍道而行,趁其不备,夺下此城!如此,则我军立足之地可得,北上之巴军亦成无根浮萍!”
罗琨伦怒气未消,粗重地喘息着,额角的青筋还在跳动。但听到游煜条理清晰、切中要害的建议,他那被怒火充斥的大脑,像是被猛地泼了一盆带着冰碴的冷水,迅速开始冷静运转。他目光如电般扫过游煜那张因激动和对建功立业的渴望而微微泛红的脸庞,又猛地转向东北方向,似乎要穿透那层层叠叠的山峦,看到广安城此刻真实的情景。他深知兵贵神速,战机往往稍纵即逝。巴军主力被邓县民团那“诱敌”般的溃退吸引在外,城内留下的定然是老弱病残,守备力量必然薄弱到极点,此时确是千载难逢的夺城良机。
“好!”罗琨伦猛地爆喝一声,声如洪钟,带着斩钉截铁的决心,“游煜,就依你之言!老子拨给你一千精骑,全是跟随老子多年的、能跑善射、见惯了血的好儿郎!你给我记住,夺城为上,尽量减少伤亡,速战速决!夺下城门后,立刻稳固城防,肃清残敌,等待大队抵达!若是事有不谐,保全自身为上,老子再想他法!”
“末将领命!必不负将军重托!”游煜精神大振,眼中闪烁着锐利而兴奋的光芒,仿佛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他重重抱拳,拨转马头,便要离去点兵。
“至于北边那群废物,和那帮敢出窝的巴崽子,”罗琨伦也调转马头,面向北方,脸上露出一丝混合着轻蔑与嗜血的狞笑,仿佛已经看到了血腥的战场,“老子亲自去会会!顺便,好好教教邓县那帮人,什么他娘的才叫打仗!什么他娘的叫军人!传令!大军分兵!”
军令如山,迅速被传令兵高声呼喝着传达下去。万人规模的汉中军,这个庞大而精密的战争机体,立刻高效地运转起来。原本绵延的行军队伍如同被注入灵魂的巨蟒,开始有序地分化。
游煜动作迅捷,很快便从全军中点齐了一千轻骑。这些骑兵,是罗琨伦麾下真正的精锐斥候和前锋力量,人人身着轻便的皮甲,背负着强劲的角弓,箭壶里插满了雕翎箭,腰间的环首刀磨得雪亮。他们胯下的战马,或许并非最高大神骏,但无一不是耐力出众、擅长山地奔走的良驹。整个队伍动作迅捷无声,除了马蹄不安刨动地面的声响和偶尔的金属摩擦声,再无多余杂音,如同蓄势待发、等待着狩猎指令的豹群。
随着游煜一声清越的“出发!”命令,千骑如同离弦之箭,猛然启动,卷起漫天黄色烟尘,朝着东北方向的广安城疾驰而去。急促而密集的马蹄声,如同无数面战鼓同时擂响,敲击在闷热的大地上,也敲在留守将士的心头,带着一种义无反顾的决绝。
目送着那一股烟尘迅速远去,最终消失在丘陵与树林的掩映之后,罗琨伦深吸了一口燥热得如同带着火星的空气,仿佛要将胸中的郁垒和战意一同点燃。他“锵”地一声拔出腰间那柄伴随他多年的、刃口带着细微缺口的佩刀,雪亮的刀锋在灰白的天光下划出一道寒芒,向前用力一挥,声震四野:
“其余人马,跟老子向北!跑步前进!让那些不知死活的巴崽子们,好好尝尝咱们汉中健儿的厉害!让他们知道,这川东之地,该换主人了!”
“吼——!”近九千步骑混编的汉中军主力,爆发出震天的呼应。随即,这支庞大的队伍以战斗队形迅速展开,如同一条彻底苏醒、开始扑向猎物的巨蟒,沿着向北的官道快速涌动起来。步卒们扛着长矛和盾牌,虽然脸上带着长途行军后的疲惫,但主将身先士卒的亲临感和即将到来的、可以宣泄郁闷的战斗,极大地刺激了他们的神经,步伐变得有力而坚定,带起更多的尘土。骑兵则分列在两翼,如同巨蟒伸出的触角,游弋警戒,锐利的目光扫视着道路两侧任何可能藏匿危险的山林,防止敌军可能的伏击或突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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