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安一边哭诉,一边拼命将事情往“捉拿逃奴”、“误会冲突”的方向引,试图颠倒是非。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旁观的宫内厅主事韩圭,刚刚不动声色地听了一名悄然溜到他身边的小内竖的急促耳语,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又舒展开。他显然已经通过自己的渠道,大致了解了事情的梗概,甚至可能比辛安知道的更为接近真相——至少,他知道那个“逃奴”是谁,以及可能牵扯到什么。
韩圭整理了一下袍袖,上前一步,躬身施礼,声音沉稳平和,与辛安的惊慌失措形成鲜明对比:“大王,辛侍人所言,或为一面之词。然臣方才亦听闻些许片段,此事似乎确有隐情,并非简单的捉拿逃奴。巡宫队李准素来稳重,若非有因,断不会轻易与内侍人员对峙。聚集数百内竖于殿前,虽或有苦衷,然终究于礼制不合,惊扰圣安,其罪不小。然则,眼下群情惶惶,兵马将动,若处置不当,恐酿成更大祸端。”
他略一停顿,抬眼看向韩王,眼神清澈而冷静:“臣斗胆建议,当务之急,并非即刻调兵镇压,以免激化矛盾,反中某些人下怀。不如先将主要当事人召至殿前,由大王亲自垂询,厘清是非曲直。若果真只是误会,申饬一番即可;若其中真有冤情或更大的隐情,亦可当众查明,以示大王公正严明,既可平息事态,亦可杜绝后续流言蜚语。”
韩圭的话,有理有据,既点出了张励等人行为的不妥,又给了韩王一个台阶,将“谋反”的定性暂时压下,转向“调查真相”,符合他作为文官首领之一秉持的“程序”和“道理”,同时也隐隐有将调查权揽入宫内厅(文官体系)之意。
牛马任面无表情地听着,手指在剑柄上轻轻敲击。他何等精明,岂会看不出辛安的维护和韩圭的盘算?但韩圭的建议确实更为稳妥。大规模调动禁军镇压宦官,动静太大,容易引发朝野震荡,若真是误会,王室颜面亦不好看。而且,他内心深处,也对张励为何如此大动干戈抓一个“逃奴”产生了极大的怀疑。于美人……他忽然想起那个容貌姣好、舞姿曼妙的女子,兰蔻阁……似乎确实有些不同寻常的气息。
沉吟片刻,韩王做出了决断。他指着殿下的两人,声音恢复了帝王的冷静与威压:
“辛安,你立刻去殿前,把张励给寡人叫来!告诉他,收起他那套把戏,滚过来见寡人!”
“韩圭,”他又看向宫内厅主事,“你去把李准,还有那个宫女,带来见寡人。”
最后,他加重语气,命令道:“传寡人口谕:殿外所有人等,立刻保持安静,分开成两队,原地待着,谁敢再喧哗生事,以谋逆论处,格杀勿论!”
“臣(小人)遵旨!”辛安和韩圭同时躬身领命,暗自松了口气,至少暂时避免了最血腥的冲突。两人迅速退出偏殿,步入那依旧纷飞的雨丝之中。
明德殿外广场上,对峙的双方正处于一种极度紧张、一触即发的临界点。张励面色阴沉,眼神闪烁不定,心中焦急如焚,既想立刻拿下于翠,又对李准和巡宫队有所忌惮,更担心时间拖得越久,变故越多。李准则全神戒备,护在于翠身前,刀锋虽未染血,但气势丝毫不坠,他深知自己此举的风险,但也坚信宫规和王法应大于某些权宦的私欲。
就在这僵持时刻,殿内传来的急促鸣金声,如同冰水泼入滚油,让所有人都是一震!
鸣金!宫闱最高警报!
无论是张励麾下那群被煽动起来的小内竖,还是李准手下的巡宫禁军,都明白这声音意味着什么。那是王权的直接干预,是最高等级的戒严令!刹那间,广场上所有嘈杂的呐喊、威胁、骚动都戛然而止。一种更大的、源自对王权本能的恐惧,压过了之前的对峙情绪。几百人下意识地停止了向前逼近的动作,甚至有人开始悄悄向后缩,手中的棍棒也垂了下来。
张励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知道,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事情彻底闹大了,直接惊动了韩王!他脑中飞速旋转,思考着对策,额头上渗出冷汗,与雨水混在一起。
李准也松了口气,但心情依旧沉重。鸣金意味着大王已知此事,接下来的发展,已非他一个小小的队长所能控制。他低声命令手下保持警戒,但将出鞘的刀剑稍稍回收,避免刺激对方。
压抑的寂静笼罩了广场,只剩下雨声和数百人粗重不一的呼吸声。所有人都望向明德殿那扇紧闭的、象征着最高权力的大门。
不久,殿门开了一道缝隙,两个人影一前一后走了出来。正是辛安和韩圭。
辛安几乎是小跑着,径直冲向张励所在的方向,脸上满是焦急和恐惧,一把拉住张励的胳膊,凑到他耳边急速低语,边说边使眼色,显然是在传达韩王的命令,并叮嘱他如何应对。
而韩圭则步履沉稳,走到靠近广场的一处较高台基上,扫视了一眼下方泾渭分明、鸦雀无声的数百人。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却运用了某种技巧,清晰地传遍了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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