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在苴国向导的指引下,大军终于抵达了预定的渡河点——潜水(嘉陵江)的一处偏僻浅滩。持续的干旱使得江水水位大幅下降,露出了大片的河滩和礁石,河道中央的主流虽然依旧湍急,但两侧已出现了大片可涉渡的浅水区。
时近黄昏,夕阳如同一个巨大的、燃烧的火球,悬挂在西边的丘陵之上,将天地万物都染上了一层凄艳的血红色。河水泛着金红色的粼光,缓缓流淌。
王勇立马高坡,仔细观察着地形。这里远离主要渡口,四周荒芜,不见人烟。对岸的缓坡后,隐约有苴国接应人员发出的预定信号——三堆呈品字形的小小火光。
“就是这里了。”王勇沉声道,眼中没有丝毫犹豫,“传令:先锋斥候营即刻轻装渡河,控制对岸所有制高点,扩大警戒范围,若有任何异常,格杀勿论!”
“弩手营于两岸列阵警戒,覆盖河道及对岸滩头!”
“全军依次渡河!人卸甲,马解鞍,所有重物交由辎重队统一用船只运送!涉渡时保持安静,相互照应,注意水下暗流!”
“命令苴国接应船只,立刻开始协助运送辎重!”
命令一道道下达,整个军队如同精密的机器般运转起来。先锋斥候们率先跃入水中,他们仅着轻甲,手持弩箭,互相搀扶着,小心翼翼却又异常迅速地向着对岸淌去,冰冷的河水瞬间浸透了他们的衣裤。
紧随其后的是主力骑兵。骑士们脱下沉重的铠甲,捆扎好交给辅兵,只穿着湿透的单衣,牵着心爱的战马,缓缓走入河中。河水最深处没过马腹,湍急的水流冲击着人马,需要极大的力量才能保持稳定。战马不安地打着响鼻,但在主人的安抚下,依旧顺从地向前。整个涉渡过程紧张而有序,除了水流声、马蹄搅动水花的哗哗声、以及偶尔的低声提醒,再无其他杂音。
对岸的苴国人提供了几条不大的木船和竹筏,开始紧张地将那些沉重的铠甲、箭矢桶以及部分体弱的士卒运向对岸。
然而,意外总是不期而至。一名负责牵引驮马的辅兵,在河心踩到一块滑腻的石头,脚下一滑,连人带马被湍急的水流卷倒!他惊呼一声,瞬间被冲向下游,沉重的驮马也挣扎着,带着物资向下漂去。
两岸瞬间一片紧张!数支弩箭立刻指向了下游方向,警惕是否有伏兵被惊动。
“不准喧哗!”王勇冰冷的声音及时压下了一丝骚动,“第三队,下去两个人,把他捞上来!损失的马匹物资,不要了!”
两名水性好的韩军士卒立刻跳入水中,奋力向那名挣扎的辅兵游去。幸运的是,下游不远处有一处回水湾,那名辅兵和驮马都被卷到了岸边浅水区,人被救了上来,马和物资则沉入了河底。一场可能的暴露危机,被有惊无险地化解。
当最后一队韩军士卒湿淋淋地踏上对岸的土地时,天色已经完全黑透。星斗满天,但月光暗淡。全军在苴国接应人员的指引下,迅速隐入对岸的丘陵阴影之中,点验人数,更换干燥衣物,默默休整。
回头望去,潜水在夜色中静静流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王勇知道,他们已经成功地将这条天堑甩在了身后,真正像一柄淬毒的匕首,深深刺入了蜀国柔软的后腹。
在南江县“养病”的邓伯玉收到王勇成功渡河的消息时,已是数日之后。他躺在竹椅上,摇着蒲扇,对这份战报只是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蛮干…真是蛮干…” 随即又兴致勃勃地开始构思如何向新郑奏报,将此次“秘密外交引导大军成功深入敌后”的“功劳”,巧妙地揽到自己身上。
渡过潜水,意味着他们真正深入了蜀国的核心区域,也意味着他们离最终的目标——梓潼,更近了一步。
在全军离开南江县约一周后,一名作商贩打扮的黑冰台间谍,终于根据预先约定的暗号,在王勇大军临时藏身的一处密林中,找到了他们。
“禀将军!”间谍气息微喘,但眼神锐利,“梓潼情报已核实!蜀军主力尽数被吸引在七盘关,梓潼仅为后勤中转基地,守军不足千人,且多为老弱!其防备松懈,粮秣军械堆积如山!城内路线、仓库位置、守军布防图,皆在此!”
他呈上一卷精心绘制的绢帛。
王勇接过地图,就着亲兵举起的微弱火光,快速浏览。他的手指最终重重地点在“梓潼”二字之上。
冰冷的脸上,终于掠过一丝猎人接近猎物时的锐利光芒。
“传令全军,饱食休整!子时出发,目标——梓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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