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汉中盆地,寒气已如刀锋般砭人肌骨。第四镇作为第一军的锋锐,在总兵段平的铁腕驱策下,踏着满地被霜打蔫、颜色晦暗的枯叶败草,裹挟着刺鼻的霜尘,终于抢至勉县外围。马蹄踏碎路旁凝结的薄冰,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在死寂的清晨格外刺耳。段平勒住喷着浓重白气的战马,铁青的面庞迎着凛冽如割的北风,鹰隼般的目光扫过勉县城池。城头残破的旗帜在寒风中无力地卷动,远方蜀军营垒升起的道道狼烟,如同巨蛇般扭曲着升上灰蒙蒙的天空——形势危如累卵,远非寻常驰援可解。
“大人,蜀军势大,已三面合围,士气正炽!”斥候队长滚鞍下马,声音嘶哑,带着长途奔袭的疲惫和吸入过多冷气的呛咳,呼出的白气瞬间被寒风撕碎。
段平沉默如铁,目光却如电般穿透勉县城垣,死死钉在城南那片苍茫耸峙的山峦上。定军山!这座可以俯瞰勉县的山峰,此刻在深秋的晨光中,更显孤峭险绝。山脊如虬龙盘踞,隐没于浓得化不开的寒雾之中,唯有峰顶几株虬劲的古松,在凛冽山风中倔强地伸展着墨绿的枝桠,如同插在天地间的黑色战矛。他心中雪亮:若按部就班汇合勉县守军,无异于自投罗网,只会被优势蜀军连皮带骨碾碎在这盆地之中。
“制高点……”段平的声音低沉如闷雷滚动,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勉县存亡,悬于定军山一线!传令,全军转向,目标——定军山主峰!罗琨伦!”
“标下在!”中军标统罗琨伦,一个面庞棱角分明、眼神锐利如刀的汉子,闻声策马越众而出,甲叶铿锵作响。
“命你为先锋!不惜代价,抢在蜀军察觉、抢在秋雨泥泞山道之前,给我把主峰夺下来!”段平的命令,字字如冰雹砸落,带着山崩般的压力。
“得令!”罗琨伦眼中寒光一闪,猛地一勒缰绳,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长嘶。他拔刀出鞘,刀锋在清冷的晨光中划出一道刺目的寒弧,嘶吼道:“标下儿郎们!随我夺山!生路在前,退路已绝!杀——!”
命令如山崩!疲惫的士兵们眼中瞬间闪过惊愕与对陡峭山峦的本能恐惧,但旋即被军令的威严和求生的狂野点燃!在罗琨伦的怒吼声中,这支沉默的队伍骤然爆发出低沉的咆哮,化作一股决死的钢铁洪流,硬生生在凋敝的田野和萧索的林间劈开一道缺口,向着那笼罩在寒雾与杀伐阴影中的定军山猛扑过去。
冲锋开始了!
山脚的缓坡尚能疾行,马蹄踏碎满地枯枝败叶,惊起一群群寒鸦,“呱呱”聒噪着飞向灰暗的天空。士兵们粗重的喘息汇成一片,呼出的浓重白气连成一片升腾的雾带,如同为这支赴死的队伍披上了一层悲壮而诡异的薄纱。罗琨伦一马当先,战刀斜指峰顶,身影在弥漫的霜雾中时隐时现。
然而,真正的考验始于山腰。山路陡然变得狭窄崎岖,怪石嶙峋,湿滑的岩石和厚厚的腐叶下暗藏着陷阱。蜀军并非毫无防备!尖锐的哨音刺破山林的寂静,紧接着,密集的箭矢如同冰雹般从上方浓密的松林和岩石缝隙中倾泻而下!
“举盾!避箭!”罗琨伦的吼声如同炸雷。训练有素的士兵立刻收缩队形,沉重的木盾和藤牌瞬间组成一片移动的壁垒。“哆哆哆……”箭簇钉入木盾的声音密如骤雨,间或夹杂着盾牌被强力箭矢穿透、士兵中箭倒地的闷哼和惨叫。冰冷的金属撕裂血肉,滚烫的鲜血溅在枯黄的草叶和冰冷的岩石上,迅速凝结成暗红的冰珠。
“不要停!冲上去!冲上去才有活路!”罗琨伦挥刀格开一支射向面门的利箭,刀锋与箭杆碰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火星四溅。他身先士卒,手脚并用,在湿滑陡峭的山石上攀爬,甲胄刮蹭着岩石,发出刺耳的噪音。士兵们紧随其后,如同附在绝壁上的蚁群,顶着死亡的箭雨向上蠕动。
更可怕的打击接踵而至!巨大的滚木和沉重的礌石被蜀军从高处推下,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沿着陡峭的山坡轰隆隆碾压下来!它们所过之处,碗口粗的松树被拦腰撞断,碎石泥土飞溅如雨,仿佛山神震怒!
“散开!找山体掩护!”罗琨伦目眦欲裂,嘶声狂吼。他猛地扑向一块凸出的巨岩之后。轰隆!一根需要两人合抱的巨木擦着他的后背滚落,带起的劲风几乎将他掀翻,身后传来一片凄厉绝望的惨叫——几名躲闪不及的士兵瞬间被碾成了肉泥,血肉模糊地贴在冰冷的山石上。礌石砸在盾牌上,盾牌碎裂,骨断筋折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浓重的血腥味和尘土味混合着深秋山林特有的腐叶气息,弥漫在冰冷的空气中,令人窒息。
“标统!隘口!蜀军的鹿砦!”一个满脸血污的哨长指着上方一处狭窄的垭口喊道。只见那里用粗大的原木和尖锐的树枝构筑了简易却致命的障碍,后面人影绰绰,寒光闪闪。
“跟我上!掀了它!”罗琨伦眼中凶光毕露,吐掉嘴里的血沫和泥土,从一名阵亡士兵手中抓起一柄沉重的战斧。“刀牌手掩护!长枪手突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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