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室何在?大臣何在?”他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刮过殿堂,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那是他在无数次项目协调会上面对扯皮推诿时练就的威压,“国难当头,只有尔等在此瑟瑟发抖吗?”
殿门被粗暴地推开。
一个身材高大、穿着华贵玄端深衣、腰间佩着镶玉长剑的青年昂然而入。他约莫二十七八岁,面容与舆图上那个阴鸷的记忆影像重叠——韩玘!昭侯的叔父,宗室中势力最大、最桀骜不驯的一支。
韩玘的目光掠过瘫软的将领和匍匐的臣子,最后落在只穿着中衣、赤足站在地图前的韩侯身上,嘴角那抹讥诮的冷笑几乎不加掩饰:“君上终于醒了?臣等忧心如焚啊!”他象征性地拱了拱手,语气轻佻,“秦人凶悍,魏狗贪婪。以臣之见,不如…遣使求和?割让些边鄙之地,先稳住局面,再从长计议?”他轻飘飘地说着,仿佛在谈论丢弃几件无用的破铜烂铁。
割地?求和?
牛马任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前世在尽调中,他最痛恨的就是这种粉饰太平、掩盖窟窿的“财务技巧”!割地就是割肉,求和就是慢性自杀!这韩玘,分明是在试探,在逼宫,想把这风雨飘摇的韩国当作他待价而沽的筹码!
“哦?叔父以为,割让何处可‘稳住局面’?”韩侯缓缓转过身,脸上竟露出一丝奇异的平静,甚至带着点“虚心求教”的意味。只有离他最近的老内侍,看到他垂在宽大袖袍里的手,正死死攥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微微颤抖。
韩玘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以为年轻的侄子被吓住了,被说服了。他踱步到舆图前,手指傲慢地划过西部大片区域:“西山已失,难复。不如将宜阳以西尽数予秦,再割上党三城予魏,至于宋国嘛…”他轻蔑地哼了一声,“给点金银打发便是。如此,或可换来几年喘息之机。”他侃侃而谈,仿佛在处置自家田产。
宜阳!韩国冶铁命脉!上党!北部屏障!这韩玘,简直是在肢解韩国!
“叔父高见。”韩侯点了点头,声音依旧平静无波。他赤着脚,一步一步,慢慢走向殿中那尊燃烧着炭火、雕刻着狰狞兽首的巨大青铜火盆。跳跃的火光映着他苍白而年轻的脸,一半在光明中,一半在阴影里,明暗不定。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空气凝固得如同铁块。
韩玘脸上的得意更浓了。
就在他准备再“指点”几句时,韩侯停在了火盆边。他猛地弯腰,从炽热的炭火中,抽出了一柄用来拨火的、沉重而古朴的青铜长钺!钺身被炭火灼烤得暗红,散发出灼人的热浪!
“那寡人便用此物,与秦人、魏狗、宋猪——好好‘议和’!”
话音未落,在韩玘骤然收缩的瞳孔和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韩侯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全身的力量瞬间爆发!他双手紧握滚烫的钺柄,旋身,挥臂!带着穿越前在养猪场濒死的绝望,带着金融民工对风险零容忍的本能,带着新君对国破家亡的滔天愤怒!
“呼——嚓!”
青铜钺刃划出一道凄厉的弧光,撕裂了凝固的空气,狠狠劈下!
滚烫的钺刃精准地切入韩玘的脖颈。没有多少阻滞,如同快刀切开一块半凝的猪油。噗嗤!温热的鲜血如同开闸的洪水,猛烈地喷射出来,溅满了近在咫尺的羊皮舆图,将“韩国”的疆域染得一片刺目猩红!那颗带着惊愕、茫然和难以置信表情的头颅,高高飞起,在空中翻滚了几圈,最终“咚”的一声,沉重地砸在冰冷坚硬的青铜地砖上,滚了几滚,停在那张巨大的羊皮地图中央,恰好覆盖在标注着“新郑”的位置。无头的腔子晃了晃,才轰然倒下,鲜血汩汩涌出,迅速在地面蔓延成一片血泊。
时间仿佛静止了。只有炭火燃烧的噼啪声,和血滴从钺刃滴落地面的“嗒…嗒…”声,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
韩侯赤着脚,站在粘稠的血泊边缘,滚烫的青铜钺斜指地面,钺尖还在滴血。他剧烈地喘息着,胸口起伏,玄色的中衣前襟溅满了星星点点的血斑,如同地狱归来的修罗。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殿中每一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煞白的脸,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冰封万里的森寒:
“国难当头,敢言割地求和、乱我军心者——”
他顿了顿,目光如刀,钉在韩玘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上,一字一句,砸在每一个人的心脏上:
“皆如此獠!”
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最先报信、满脸血污的将领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猛地以头抢地,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嘶声力竭地吼道:“臣!上将军暴骁!誓死追随君上!与秦狗血战到底!”
“臣等誓死追随君上!”殿内所有匍匐在地的人,如同被抽去了脊梁骨又被强行注入铁水,爆发出劫后余生般的狂热呐喊,头颅在地砖上磕得砰砰作响。
韩侯将滚烫沉重的青铜钺“哐当”一声丢回炭火盆,灼热的金属与炭火接触,腾起一股青烟。他看都没看那具还在抽搐的无头尸体,赤脚踏过冰冷的地砖,留下一个个触目惊心的血脚印,径直走回那张象征着权力的髹漆木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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