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火墙的进度条停在了98%，苏棠的手指悬在确认键上方，迟迟没有按下去。屏幕的冷光映在她的眼镜片上，像蒙了一层薄霜。
江临川站在控制台前，盯着数据流飞快滚动的窗口。那个伪装成科研院所IP的读取请求虽然消失了，但监测图上的波动还在继续——北马里亚纳中继站依然有微弱的数据传回来，每次只抓取几KB的日志碎片，频率很低，像是试探性的触角。
“他们在等我们关闭通道。”苏棠轻声说，“只要认证完成，他们就会觉得系统进入静默期，然后……收网。”
江临川点点头：“那我们就不管。”
他走到主控终端前，调出权限管理界面，把隔离主机的访问等级从“完全封闭”改成了“内部调试模式”，还特意留下了一条未加密的缓存路径。系统立刻弹出警告：【检测到异常开放端口】。他没理会，输入一串指令，让系统模拟出因压力过大导致的临时漏洞。
“诱饵A准备好了。”他说。
苏棠切换界面，将那份仿真航天材料模型放进缓存区。文件看起来很正常，参数曲线也很平滑，但在第三级温控响应函数里，藏了一个极小的逻辑错误——当温度达到1273K时，材料的膨胀系数会突然反向收缩，这根本不符合物理规律。这种问题非常隐蔽，只有真正想复制技术的人才会发现。
“暗网推送已经启动。”她按下回车，“目标代理机构三分钟内就能收到匿名链接。”
江临川同步调用天基监控权限，画面切换到全球热力图。东南亚海域某个坐标开始闪红光——正是维克多常用的地下数据中心位置。他放大信号轨迹，发现来自新加坡的请求次数正在缓慢上升。
“他们在下载。”苏棠盯着日志刷新的速度，“第一次访问持续了四十七秒，第二次一百零三秒……第三次还在进行中。”
江临川的目光落在量子留痕模块的状态栏上。协议激活倒计时显示：142秒。距离生成有效指纹，还差三十八秒。
“时间不够。”他说。
苏棠迅速调整诱饵文件属性，把它标记为“高优先级内部缓存”，还在元数据里加了一段伪造的内部消息：“误传至测试节点，请立即提取备份。”
几乎就在同时，警报响起。敌方连接强度猛增，下载速度提升了三倍。倒计时跳到了168秒。
“快了。”苏棠屏住呼吸。
就在连接即将断开的一瞬间，江临川启用了之前在机场签到获得的通讯延迟模拟技术。他在系统底层插入一段毫秒级延迟协议，强行把断开响应时间延长了0.8秒。
倒计时跳到181秒。
三维数据图谱瞬间展开。量子留痕模块完成回溯，成功锁定文件最终落点——新加坡樟宜自贸区B座地下三层，ID为VT-SECURE-7的离岸服务器集群。操作终端绑定的是一个前NASA工程师，姓名被加密，但身份特征匹配度高达98.6%，曾参与维克多旗下太空探索项目的早期设计。
“不是维克多本人。”苏棠皱眉，“只是执行者。”
“够了。”江临川调出攻击路径拓扑图，“从北马里亚纳中继站到新加坡节点，全程用了七层跳转，但最后一段加密隧道用的是自研协议，特征码和维克多办公室私人服务器一致。”
他把整套追踪日志打包，嵌入国家区块链存证平台的原始哈希链。每一条数据都被打上了不可篡改的时间戳，形成完整的溯源证据链。
“现在，他们以为自己拿到了我们的致命破绽。”他说。
通讯器亮起，岑疏影出现在分屏窗口，背景是移动中的电梯轿厢。她手中的平板正同步接收三组加密文件：攻击路径、诱饵泄露路径、量子留痕报告。
“我已经让法务团队准备好应对方案。”她的声音很稳，“瑞士专利局刚通知，前十家常规申报者已完成上传，系统一切正常。”
江临川点头：“我们可以提交了。”
“不。”岑疏影眼神微凝，“再等三分钟。让他们先动手。”
她调出全球申报动态监控图。VT Capital关联的三家代理机构已经开始行动，分别向国际专利组织提出紧急审查申请，理由是“中国某科技企业涉嫌技术造假，样本存在非法掺杂”。
“他们急了。”苏棠冷笑，“以为抓住了把柄。”
“那就让他们查。”江临川关闭所有对外接口，只保留与军方加密通道的单向传输，“真正的源文件十分钟前就已经部署到全球节点。不管他们怎么施压，都没法阻止受理。”
岑疏影轻点屏幕，将一份伪造的内部评估报告推送给江临川。标题写着《关于临川科技航天合金稳定性的初步质疑》，署名是一家德国权威检测机构。
“这是他们准备公开的‘证据’。”她说，“半小时后的新闻发布会就要发布了。”
“用这个。”江临川回传一份解密后的原始晶格结构图，“告诉媒体，这份所谓的‘污染样本’里的铅含量，比人体每天自然摄入的还低百分之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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