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归零的那一刻，主控台中央的屏幕轻轻闪了一下幽蓝色的光，像湖面被风吹皱了一瞬，又很快恢复平静。江临川的手还悬在半空，指尖压着“触发协议”的确认区，指节因为用力太久微微发白。系统界面悄无声息地合上，一行小字沉入脑海深处：【反制程序已激活】。
他慢慢收回手，目光扫过三块监控屏。密罐还在运行，虚假信号持续外泄，攻击者的IP跳转速度比之前快了将近三倍——显然，他们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正在疯狂试探。而真实的飞行系统则稳如磐石，所有数据都被锁死在物理隔离的本地环路里，一丝一毫都没泄露出去。
但问题从来不在网络。
江临川调出林野战机导航模块的底层日志，放大一段被标记为“静默残留”的代码。那是一段伪装成校准参数的嵌套指令，藏得极深，结构复杂到几乎无法察觉。如果不是他之前签到图书馆获得了全频谱代码解析能力，根本看不出这东西是冲着毁掉飞机来的。它不主动执行，也不发出警报，就像一根细针，静静等着决赛那天某个特定信号响起，就会瞬间篡改姿态反馈逻辑。
这才是维克多真正的杀招——不是入侵，而是让系统自己崩溃。
他按下通讯键，声音冷静：“苏棠，带林野来外场维护区，最后一次刷写系统。”
十分钟不到，临川科技东侧停机坪边缘的移动维修舱内，灯光冷白得有些刺眼。林野穿着飞行服站在操作台前，头盔放在一旁，虎牙轻轻咬着下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上滚动的诊断信息。苏棠蹲在设备架后面，正小心翼翼拆开通信主板的屏蔽壳。
“这段代码不是普通木马。”她推了推眼镜，语气认真，“它模仿了原厂固件的签名认证流程。要不是你提前切断公网连接，它会在起飞前三分钟自动激活，导致导航信号偏移0.3弧度。”
“足够让人在滚转时失控坠机。”江临川站在终端旁，声音平稳得像一块铁，“他们真的想让他摔下去。”
林野冷笑一声：“想看我死？行啊，那就让他们睁大眼睛看清楚——我是怎么飞上去的。”
江临川没说话，闭上眼，在心里默念：地点——军政要地（某空军基地旧址）。
片刻后，脑海里传来提示音：【签到成功，获得“便携式电磁屏蔽装置”（被动响应：自动过滤异常频段）】
他睁开眼，从战术腰包里取出一枚银灰色的小金属盒，只有拇指大小，表面刻着蜂窝状的散热槽。这是系统奖励实体化后的产物，不需要充电，能自动侦测并阻断高强度的定向电磁干扰。
“接在主控舱通信接口右侧，紧贴信号耦合器。”他说。
苏棠接过装置，动作熟练地拧开螺丝，把它嵌进预留槽位。咔嗒一声，装置自动吸附锁死，指示灯由红转绿。
“屏蔽生效。”她抬头说，“现在就算有人拿脉冲枪对着座舱扫射，导航链也不会断。”
江临川点头，插入一张黑色U盘。里面是他昨晚熬夜写的跳频校正程序，基于荒山签到得到的稀有频段数据库重新构建了通信协议，能在毫秒级切换信道，避开任何预设的干扰波段。
系统开始刷写。
进度条缓慢推进，每一步都要进行底层权限验证。林野站在旁边，双手插进飞行服口袋，脚尖无意识地打着节拍——这是他紧张时的小习惯。但他眼神一直盯着屏幕，没有半点动摇。
“教官。”他忽然开口，“如果他们不用电呢？改用别的办法……比如塔台误导？”
“塔台由我接管。”江临川看着他，“你的耳机里只会听到一个声音——我的。”
“可万一……”林野顿了顿，“姿态仪突然黑了，我看不清角度怎么办？”
江临川抬起左手，机械表的秒针正指向5:47。他盯着那根细细的指针，缓缓道：“别看仪表。”
林野一愣。
“凭身体的感觉压杆。”江临川继续说，“你练过三百二十七次低空通场，每一次我都站在塔台看着。你的肌肉记得每一个修正动作。哪怕整架飞机断电，你也一样能靠本能飞回来。”
林野呼吸微微一滞。
江临川走近一步，手掌落在他肩甲上，力道沉稳：“他们想让你摔，我就偏让你飞得更高。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不管发生什么，别信眼前的数据，信我给你的指令。”
林野深吸一口气，抬手敬礼：“明白！按您教的来！”
苏棠完成最后检测，拔下调试线：“导航系统重构完毕，独立信道建立，抗干扰测试通过。现在这架飞机，比出厂标准还干净。”
江临川取下U盘，放进密封袋收好。他走向舱门，拉开金属拉手，冷风立刻灌了进来。天边刚泛起灰白色，跑道灯还没熄，远处塔台的轮廓清晰可见。
林野提起头盔跟上，脚步坚定。走到战机旁，他伸手抚过机翼边缘新喷涂的隐形涂层，低声说：“这次，我要打破所有纪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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