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川推开实验室B2层的那扇金属门时，指尖还带着指纹锁认证后的一丝凉意。主控台上的全息投影正安静地闪着绿光，写着“材料合成准备就绪”几个字。熔炉里的温度已经稳稳停在2800℃，只差一步，就能把钛合金原料送进去。
苏棠站在终端前，眼镜片上映着一串串飞快跳动的数据。她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像是在和时间赛跑——昨天签到拿到的“钛合金提炼术”，终于能派上用场了。林野抱着他的无人机模型，站在测试舱外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中央那个黑乎乎的熔炉，好像只要看久了，就能看见里面发生了什么。
“开始注入。”江临川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道命令落了下来。
合金粉末顺着真空管道滑进高温区，瞬间化作气体，又迅速融合。监控画面里，液态金属缓缓旋转，慢慢聚成一个银亮的小球。苏棠调整冷却速度，启动压力模拟程序。第一轮样品成型后，自动传送到力学检测仪。
可就在加载到第17级应力的时候，屏幕猛地跳出刺眼的红色警告——【结构失效】！
显微成像窗口放大裂纹起点，画面清晰得让人心头一紧：晶粒粗大，边界模糊，分布乱七八糟。苏棠盯着看了三秒，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离军用标准差太远了……这根本达不到航空级。”
林野把模型轻轻放在操作台上，声音压得很低：“这种材料要是真上了天，不用风吹，自己就散架了。”
江临川没说话。他闭上眼，心里默念系统激活指令，调出了之前在荒山签到获得的“纳米级晶体生长技术”。数据流一下子冲进脑海，和现在的工艺曲线一点点比对。七秒钟后，他睁开眼：“温控曲线有0.7秒延迟，导致成核阶段热梯度失衡。升温速率提高1.3%，峰值温度提到3000℃，再加一点铼基复合催化剂。”
“铼？”苏棠皱眉，“我们只剩3克高纯度金属，连一次完整实验都不够。”
“先试试。”江临川转身走向储物柜，从最底层拿出一个密封的金属盒。这是他在废弃矿洞签到时得到的“稀有金属原矿包”，一直没打开看过。他把一块灰黑色的石头放进扫描仪。
屏幕闪了几下，跳出分析报告：含铼0.68%，伴生钨、钼，还有微量铱。
“能提。”江临川说。
苏棠立刻调出激光切割机附带的矿物处理程序，接通电解槽。两人配合着搭了个临时提纯回路，电流一通，矿石在强酸里慢慢分解，金属离子一点点析出。三个小时后，阴极棒上出现了一层薄薄的银白色物质。
“活性检测出来了。”苏棠看着终端，“纯度勉强够格，但催化稳定性只有标准值的64%。我们只能赌一次。”
江临川点头：“第二次合成，开始。”
新一轮原料注入。这次，催化剂跟着主合金一起进了熔炉，在超高温下均匀分散。冷却过程中，全息投影显示出晶格生成动画——刚开始晶粒细小密集，可到了中期，有些区域开始异常聚集。
“不对劲。”苏棠突然出声。
第三组试样出炉后，表面光滑得像镜子，可X光一看，内部竟布满了微裂纹。林野接过样本仔细看了看，指腹轻轻划过断面：“脆得像玻璃。”
他调出风洞模拟报告：“按这个强度，飞行中遇到突风或者急转弯，零件会在眨眼间崩开。”
实验室一下子安静下来。空气里飘着金属烧过的铁腥味，熔炉外壳还在微微发烫。
江临川抬起左手，拇指轻轻推了推机械表的表冠，停在三点位置。他知道，时间不多了。明天军方代表就要来评估技术可行性，如果拿不出合格样品，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会白费。
他再次闭眼，心里默念签到指令。
【地点确认：航天研究院附属测试中心（未抵达）】
【提示：需本人到场方可激活】
“来不及了。”他睁开眼，声音冷静，“但我们必须撑到明天。”
“怎么撑？”苏棠问，“第三次试样暴露的问题不是参数偏差，是晶体长不动。现有的办法，没法让整个材料都细化。”
江临川盯着全息投影里的晶格模型，忽然说：“停掉自动化流程。”
苏棠愣住：“你说什么？”
“关掉AI调控，手动控制。”他走到主控台前，双手同时放在双轨输入装置上，“每个温控节点我亲自调，确保成核、生长、退火全程可控。”
“你不可能做到微秒级响应！”苏棠不信。
“我不需要完美。”江临川目光没移开，“我只要在关键点轻轻扰动一下，打断那些异常晶粒继续长大。”
苏棠沉默了几秒，最后还是调出了手动模式权限界面。她把冷却程序拆成十二个阶段，每个阶段都设了应急干预窗口。
第四次合成开始了。
江临川双手悬在控制杆上方，眼睛死死盯着温度曲线。当熔融金属进入相变临界区时，他猛地压下左杆，瞬间提升局部电磁场强度。监控画面中，原本要聚集的晶核迅速分裂，形成更细密的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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