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城的城墙依旧巍峨,砖石包砌的墙体厚达丈余,三重瓮城如巨兽獠牙,护城河水深三丈、宽五十余步,曾阻挡过无数强敌。赵宸的帅旗在城郊朱仙镇升起时,梁兴已率部扫清城外据点,十万义军将这座故都团团围住,“岳”字大旗与各色义军旗号在风中交织,遮天蔽日。
“先生,汴梁城防是金人经营多年的重镇,城门道设‘之’字形转折,城上密布床子弩与霹雳炮,硬攻恐伤亡惨重。”梁兴指着城防图,眉头紧锁。赵宸望着城头飘扬的金军旗帜,指尖划过罗盘碎片:“金人主力被荆襄、川蜀义军牵制,城中守军多是伪齐残部与临时征召的签军,军心涣散。我们围而不攻,先断其粮道,再用离间计瓦解守军。”
他当即下令:赵云率部袭取汴梁粮道枢纽陈留,截断黄河水运补给;梁兴在城外搭建高台,每日令将士宣讲岳飞蒙冤事迹与义军抗金宗旨,向城头抛射“释放岳将军、共复中原”的檄文。城中百姓本就思念故国,见义军声势浩大,纷纷暗中传递消息,不少伪齐守军偷偷缒城归降,金军守城压力日渐增大。
义军围城的捷报,如惊雷般炸响在临安朝堂。秦桧脸色铁青地将战报摔在案上:“赵宸匹夫,竟敢勾结义军围攻汴梁,破坏和议大局!”此时金使已抵达临安,以“南宋纵容义军犯境”为由施压,要求即刻镇压义军,并交割河南之地赎罪。宋高宗赵构握着玉如意的手指微微颤抖,岳飞“迎回二圣”的口号如魔咒般在耳边回响——他既怕义军势大难以控制,更怕金人撕毁和议,危及自己的皇位。
“陛下,当务之急是稳住金人,同时除掉岳飞这个祸根!”秦桧躬身进言,“赵宸以岳飞为旗帜号召义军,若岳飞身死,义军必群龙无首。”赵构眼中闪过狠厉,点头道:“传朕旨意,命万俟卨即刻审结岳飞案,不必再等。”
大理寺狱的寒牢里,铁链摩擦的声响格外刺耳。岳飞蜷缩在墙角,手腕被铁链磨得露骨,却仍每日用指甲在墙上刻画,血痕累累的“天日昭昭”四字,在昏暗的光线下触目惊心。万俟卨带着狱卒闯入,厉声宣读诏书:“岳飞勾结义军,图谋不轨,罪证确凿,赐死!”
岳飞缓缓抬头,目光如炬:“我一生抗金,收复失地,何罪之有?”他望向北方,那里是汴梁的方向,是他魂牵梦萦的中原。“我死不足惜,只恨未能过河,未能迎回二圣,未能还我河山!”狱卒强行将毒酒递到他唇边,岳飞仰头饮下,临终前仍高呼:“天日昭昭!天日昭昭!”
寒风卷着雪花,落在临安城头。岳飞遇害的消息,被秦桧严密封锁,却终究瞒不过人心。狱卒冒着杀头之罪,将岳飞的血书密送襄阳,信王赵榛见字泣血,当即下令飞鹘军全速东进,支援汴梁义军。王彦在江陵听闻噩耗,拔剑斩断案角,泪如雨下:“岳将军,你未尽的遗志,我等必誓死完成!”
汴梁城外,赵宸正与诸将商议攻城之策,突然收到岳飞遇害的密报。他手中的罗盘碎片“哐当”落地,指尖瞬间冰凉。帐内一片死寂,梁兴猛地拔剑砍向桌案,怒吼道:“秦桧奸贼!我必率部杀进临安,为岳将军报仇!”将士们群情激愤,纷纷请战。
赵宸缓缓捡起罗盘碎片,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却很快被他拭去。他登上高台,望着十万义军将士,声音沙哑却坚定:“岳将军遇害,是我等之痛,更是大宋之殇!但他的‘精忠报国’之志,早已融入我们的血脉!今日,我们攻破汴梁,就是对岳将军最好的告慰!”
他举起罗盘碎片,高声下令:“全军出击,强攻汴梁!用我们的刀剑,为岳将军复仇,为中原百姓开道!”义军将士齐声呐喊,声音震天动地。云梯架上城墙,背嵬军将士手持麻扎刀,冒着城头的矢石与霹雳炮,奋勇攀爬;床子弩发射的巨箭穿透城门,撞开千斤闸,义军如潮水般涌入城中。
金军与伪齐守军负隅顽抗,巷战一触即发。赵宸身先士卒,挥舞长剑斩杀金兵,罗盘碎片在怀中温热——那是岳飞的遗志,是宗泽的期盼,是无数中原百姓的希望。梁兴率领八字军余部,脸上“赤心报国,誓杀金贼”的刺青在火光中闪耀,他们如猛虎下山,所向披靡。
激战至深夜,汴梁城的宣德门终于被攻破。“岳”字大旗插上城头,照亮了漫天飞雪。百姓们涌上街头,焚香跪拜,哭声与欢呼声交织在一起。赵宸站在城门楼上,望着脚下光复的故都,手中紧握着罗盘碎片,泪水再次滑落:“岳将军,我们打到汴梁了,我们没有辜负你!”
然而,胜利的喜悦并未持续太久。临安传来消息,秦桧已命张俊率部北上,名义上“支援义军”,实则欲与金军夹击,消灭这支心腹大患。赵宸望着南方临安的方向,眼中闪过冷光:“秦桧奸贼,害我忠良,阻我北伐,此仇必报!”
他转身对众将道:“传我将令,梁兴留守汴梁,安抚百姓,加固城防;赵云率部西进,接应洛阳义军;我率主力南下,迎击张俊,扫清北伐障碍!”
风雪中,“岳”字大旗在汴梁城头猎猎作响。岳飞虽死,但抗金的火种已燃遍中原,赵宸与义军将士们,正踏着忠魂的血迹,向着收复河山的目标,奋勇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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