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马山的庆功酒还未凉透,磁州方向便传来惊天急报——新任东京留守杜充为阻挡金军,竟在滑州下令掘开黄河大堤,浑浊的黄水如猛兽般吞噬两淮沃土,不仅冲毁了联军的粮道,更让数十万百姓沦为流民,无家可归。
“竖子误国!”岳飞在军帐中猛地将酒杯掼碎,沥泉枪拄地的声响震得地面发颤,“杜充庸碌残忍,只知以水代兵,却不知黄河一决,河北义军的补给线彻底断绝,无数百姓死于非命,这与卖国何异!”
帐内众将皆怒不可遏。王彦想起八字军在河北浴血的岁月,咬牙切齿道:“宗大人在世时,苦心连结河朔义军,如今杜充不仅切断对义军的支援,更出此毒计,这是要将两河之地拱手让给金人!”沈放也面色凝重:“粮道被冲,我们囤积在相州的粮草已被洪水淹没,军中存粮只够支撑十日,再不想办法,联军不战自溃。”
更糟的消息接踵而至。斥候回报,粘罕见黄河决堤,联军补给中断,已联合兀术重整四万大军,兵分两路而来:一路由兀术率领,直扑五马山,欲剿灭信王赵榛所部;另一路由粘罕亲自统领,进攻磁州,企图将联军分割包围,逐个击破。与此同时,杜充还下了一道军令,斥责岳飞“私拥重兵,违抗朝命”,勒令他即刻率部南撤,否则便以“谋反”论处。
“南撤?中原寸土不可弃!”岳飞目光如炬,指着舆图上被洪水覆盖的区域,“杜充决河非但未能阻敌,反而让金军没了后顾之忧。此时南撤,便是将河北百姓推入虎口,宗大人的遗志也将付诸东流!”他转向信王赵榛,沉声道:“殿下,五马山不宜久留,我愿率背嵬军与八字军断后,护送你与流民向西南突围,前往襄阳府暂避锋芒,那里地势险要,可暂作抗金基地。”
赵榛摇头拒绝,眼中满是坚定:“岳将军,我身为大宋亲王,岂能临阵退缩?我愿率五马山义军留守此处,牵制兀术兵力,你率主力前往磁州,守住联军的根基,待日后再合兵北伐!”
当晚,联军兵分两路。赵榛与赵邦杰率两万义军坚守五马山,王彦则带着八字军先行出发,抢修被洪水冲毁的道路,为岳飞主力驰援磁州扫清障碍。临行前,岳飞与赵榛执手相赠:“殿下保重,待我守住磁州,必率大军来援,共复中原!”赵榛将一枚皇家玉佩塞到岳飞手中:“此去路途艰险,若遇宋军阻拦,凭此玉佩可暂作信物,愿岳将军坚守忠义,不负宗大人与河北百姓所托!”
岳飞率背嵬军与沈放的厢兵星夜驰援磁州,沿途尽是洪水过后的惨状:房屋被冲毁,田地被淹没,流离失所的百姓扶老携幼,在泥泞中艰难跋涉,哭声不绝于耳。沈放看着这一切,红了眼眶:“杜充为一己之私,竟让如此多百姓遭殃,此仇不共戴天!”
岳飞勒住马缰,翻身下马,对着流民深深一揖:“诸位乡亲,岳飞来迟,让你们受苦了!但请相信,只要我岳飞一息尚存,便绝不会让金军再踏中原一步,定会为你们收复失地,重建家园!”他当即下令,打开军中仅存的粮仓,赈济流民,并招募青壮加入军队,一时间,无数百姓踊跃报名,联军兵力竟在途中扩充至三万余人。
抵达磁州城外时,粘罕的大军已开始攻城。磁州城墙在洪水浸泡下本就松动,再经金军炮火轰击,多处出现坍塌。马扩率留守义军顽强抵抗,身上已多处负伤,见岳飞率军赶到,当即大喜过望,下令开城接应。
“岳飞小儿,你终究还是落入了本帅的圈套!”粘罕站在阵前,哈哈大笑,“杜充帮我断了你粮草,如今你已是强弩之末,还不快快投降!”
岳飞冷笑一声,勒马出阵:“粘罕,你勾结奸佞,残害百姓,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他高举沥泉枪,高声下令:“背嵬军主攻中路,破金军大阵!沈放率厢兵袭扰敌军粮营,断其补给!马扩率部守城,防止敌军偷袭!”
战鼓雷鸣,联军将士如猛虎下山般冲向金军。背嵬军将士手持麻扎刀,专砍金军马腿,岳飞一杆沥泉枪更是所向披靡,接连斩杀数名金军将领。沈放则带着厢兵,趁着混乱,悄悄绕到金军粮营,点燃火药包,火光冲天,金军粮草瞬间化为灰烬。
粘罕见粮营被烧,军心大乱,当即下令撤军。岳飞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下令全军追击。磁州城外,联军与金军展开殊死搏杀,洪水过后的泥泞土地上,鲜血与泥水交织在一起,染红了大片土地。
激战半日,金军死伤惨重,粘罕带着残部仓皇北逃。岳飞率军收复磁州,却并未感到丝毫喜悦。他站在城头,望着北方沦陷的国土和下方流离失所的百姓,心中满是悲愤与坚定。杜充的倒行逆施,朝廷的偏安求和,金军的步步紧逼,都没能让他动摇抗金的决心。
当晚,岳飞在帅府写下奏疏,一方面弹劾杜充决河害民、贻误战机的罪行,另一方面恳请朝廷调拨粮草,支援河北抗金联军。他将奏疏交给亲信,命其连夜送往应天府,随后转身对王彦、沈放等人道:“杜充已不可指望,朝廷援军遥遥无期,从今往后,我们只能依靠自己。但只要我们坚守磁州,连结河朔义军,就一定能保住抗金的火种,等待北伐的时机!”
众人齐声应和,声音响彻帅府。窗外,月光皎洁,照亮了磁州城残破的城墙,也照亮了将士们眼中不灭的斗志。岳飞知道,前路注定艰险,但他会继承宗泽的遗志,扛起抗金的大旗,在这中原大地上,为收复失地、还我河山,浴血奋战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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