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莹。嬴轩喉结动了动,从袖中取出那个裹着锦缎的小盒,今日...本想在牌局上讨个彩头再送,偏生被赶了出来。他指尖摩挲着盒盖的云纹,声音轻得像落在雪上的羽毛,但总觉得,该让你先看见。
锦缎滑落的瞬间,水晶球在烛火里炸开一片星河。
王莹猛地捂住嘴,眼尾泛起薄红——剔透的水晶内,细如游丝的金箔正随着她的呼吸轻轻浮动,像把天上的星子揉碎了封在里面。
绿竹端着茶盘的手一抖,茶盏磕在案上,却连半句抱歉都顾不上说,只直勾勾盯着那团流转的金光:这、这是...神仙撒的星子落进去了么?
王莹的指尖悬在水晶球上方,迟迟不敢触碰,生怕惊散了这团光。
她耳后的和离珠随着动作轻晃,与水晶里的金箔遥相呼应,倒像是两簇同根而生的星火。前日你说西域商人带了块冰魄似的水晶...她声音发涩,我当你是说给冰窖听的,原来...
原来我藏着私心。嬴轩望着她泛着水光的眼睛,喉间发紧。
他想起冰窖里她踮脚看硝石时,睫毛上凝着的霜花;想起她把酸梅汤帕子塞给他时,耳尖红得像刚摘的樱桃。
那些零碎的画面突然串成线,绕着他心口一圈圈收紧,阿莹,我总想着...要送你点别的。
不是太子的聘礼,是嬴轩的心意。
绿竹悄悄退到廊下,把雕花门帘拉拢了些。
殿内只剩下烛芯燃烧的轻响,混着王莹急促的心跳。
她突然转身翻找妆匣,檀木盖掀开时带起一阵香粉味,露出个裹着青布的小包袱。我...我也有东西要给你。她的手指在布结上打了两个转才解开,露出个绣着并蒂莲的香囊,前日见你用的龙涎香是外邦进的,总觉得...手作的才贴心些。
嬴轩接过香囊,指尖触到粗粝的针脚——有的地方线匝得太紧,布料揪成了小疙瘩;有的地方又松松垮垮,露出几缕飞线。
他凑近闻了闻,是艾草混着一点薄荷的清苦,不像宫里头那些甜得发腻的香。我母妃...从前也给我缝过这样的。他声音发闷,喉结抵着香囊上歪歪扭扭的莲瓣,那时候我总嫌针脚丑,现在才知道...
王莹望着他泛红的眼尾,忽然伸手替他理了理衣襟。
她的手指凉得像冰窖的风,却让嬴轩眼眶更热了。明日冰宴要试新冰,你且收着。她退后半步,耳尖的红一直漫到颈后,若...若你不嫌弃。
嫌弃?嬴轩把香囊塞进衣襟最里层,那里贴着他的心跳,我恨不得把它缝在肉里。
更漏在院外敲过五下时,嬴轩被秦风唤醒。
晨雾顺着窗棂爬进来,沾湿了他额角的碎发。
他揉着发涨的太阳穴坐起身,昨夜水晶球里的星河还在眼前晃——原来被人放在心尖上,是这样又甜又胀的滋味。
太子,该换朝服了。秦风捧着玄色冕服进来,袖口还沾着灶房的煤烟,老将军派人来说,冰窖瓮窑卯时三刻开炉,可您今日要先去前殿。
嬴轩套上广袖时打了个哈欠,指尖触到衣襟里的香囊,困意顿时散了几分。
他踩着晨露往前殿走,路过偏殿时听见里面传来竹简翻动的脆响。
挑帘一看,嬴政正伏在案上批折子,案头的麻将牌还没收,三万的牌角仍皱着,旁边堆着的奏疏足有半人高。
父皇。嬴轩放轻脚步,昨夜...可是又批到天亮?
嬴政抬头时,眼底的青黑比殿外的雾还浓。
他扯了扯嘴角,指节敲了敲案上的麻将牌:蒙毅那小子手气倒比你差些,朕赢了十六颗糖霜栗子。说着他又低头圈阅奏疏,笔锋突然顿住,去前殿的路上,想想北边的匈奴。
朕昨日看了李信的军报,他们又在河套晃悠了。
嬴轩站在原地,看着晨光透过窗纸落在嬴政发间的银丝上。
他忽然想起昨夜王莹说等冰宴办过,时机便到了,而此刻案头的军报、未收的麻将牌、父亲眼底的疲惫,都像一根一根的线,正往他手心里缠。
儿臣记下了。他转身时,晨风吹起广袖,衣襟里的香囊轻轻撞在他心口。
前殿的朝钟已经响了,余音裹着雾漫进偏殿,模糊了嬴政的话:今日朝会...你且说说。
嬴轩踩着满地碎金往殿外走,靴底碾碎了几片槐叶。
他摸着衣襟里的香囊,又想起水晶球里流转的星河——有些事,该到摊开牌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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