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轩的指尖悬在孙晋肩头,迟迟没有落下。
他能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音,像有团烧红的炭块卡在喉咙里。
三天前在咸阳宫,他还在和李斯争论戍边粮草的调配,那时不过是竹简上两个冰冷的字;此刻孙晋身上焦糊的烟火气混着血腥气钻进鼻腔,他突然想起今早路过雁门关外的杏林——粉白的花瓣落了满地,像极了风安城被剥去衣物的百姓的尸体。
孙将军,先喝口水。蒙恬的声音比平日低了八度。
他蹲下身,将水囊塞进孙晋手里,布满老茧的手背轻轻拍了拍对方颤抖的后背。
这位身经百战的大将军此刻眼眶泛红,甲叶相撞的脆响都放轻了,风安的百姓...末将一定给他们报仇。
报仇?扶苏突然开口。
他不知何时走到了篝火旁,玄色王袍被火光照出暗纹,蒙将军可知匈奴左贤王此次带了多少人马?
十万!
我雁门关守军不过三万,王贲的十万大军还在百里外。他的指尖敲了敲腰间玉牌,阿弟,你方才在阵中勇猛,为兄欣慰,但用兵不是儿戏。
嬴轩的目光从孙晋脸上移开。
他望着营外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的字帅旗,突然想起系统空间里那张泛黄的羊皮地图——那是他在上郡签到时获得的,标注着匈奴三十七个部落的草场、水源、埋伏点,连左鹿蠡王的金帐位置都用朱砂标得清清楚楚。
我要主动出击。他的声音很轻,却像块石子投入深潭,惊得帐外巡夜的战马打了个响鼻。
蒙恬的水囊掉在地上,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孙晋的裤脚;扶苏的玉牌地裂开道细纹,他望着嬴轩的眼神像是在看个陌生人。
你说什么?蒙恬霍然起身,玄甲在篝火下泛着冷光。
他的手掌按在剑柄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主动出击?
雁门关地势险要,历来是守易攻难。
匈奴人占着骑兵优势,我们步卒出了关,连人家马屁股都摸不着!
嬴轩没有看他,而是从怀中取出个油布包裹。
他解开层层缠绕的麻线,展开的瞬间,篝火炸开个火星——那是张足有两人高的草原地形图,用狼毫笔细细勾画出山脉走向,每处峡谷标着可伏千人,每条河流旁写着冬月结冰可行车,最醒目的位置用朱笔圈着左鹿蠡王的金帐,旁边注着:帐后五里有枯井,可藏火油。
这是...蒙恬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踉跄着上前两步,粗糙的手指轻轻抚过地图上狼居胥山三个字——那是他当年随始皇帝北击匈奴时,在崖壁上刻下的地名,连岩石的褶皱都和图上分毫不差。你从哪弄来的?他的声音发颤,像是生怕惊碎了这张纸,这图...比我军二十年来派去草原的斥候画的都详细十倍。
不重要。嬴轩将地图平铺在帅案上,指尖点在左鹿蠡王的金帐位置,匈奴人以为风安失守后,我们会龟缩在关内。
他们的主力现在分散在三个草场,左鹿蠡王的亲卫不过三千。他抬头时,眼底映着跳动的火光,像两簇烧不尽的野火,今夜子时,我们率三千轻骑绕后,火攻金帐。
等匈奴人乱作一团,王贲的十万大军刚好堵住他们的退路——
胡闹!扶苏突然拍案而起,茶盏被震得跳起来,三千对十万?
你当这是射靶?他的脸涨得通红,连耳尖都泛着红,阿弟,你救了蒙将军是大功,但莫要被胜利冲昏头脑!
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一个浑身是汗的传令兵撞开帐帘,膝盖还没沾地就吼起来:报——!
匈奴左贤王的旗号出现在北坡!
斥候说至少有八万骑兵正在集结,马背上都捆着攻城梯!
营中瞬间安静得能听见炭火崩裂的轻响。
蒙恬的手还按在地图上,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二字;扶苏的玄色王袍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内侧绣的云纹——那是他母妃最爱的纹样;孙晋的水囊还躺在地上,里面的水已经流干,在泥地上洇出个不规则的圆。
嬴轩弯腰拾起地图,油渍浸透的边缘还带着他体温。
他望着蒙恬发红的眼尾,突然想起阿爹说过:真正的将才,不是算着自己有多少兵,而是看敌人漏了什么破绽。夜风卷着帐帘扑进来,吹得地图哗哗作响,他将卷好的地图递到蒙恬面前,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又清晰得能穿透所有喧嚣:将军,这图...还藏着更大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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