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大街的雪粒子打在脸上生疼,嬴轩立在城楼上,望着最前方那辆镶着玄鸟纹饰的车架转过街角。
龙旗上的字被北风卷得猎猎作响,最后一点鎏金车辕也没入了雪雾里。
公子,该回宫了。秦风将手炉塞进他掌心,目光扫过楼下密密麻麻的官员——这些人方才还挤在街道两侧山呼万岁,此刻车驾一走,便三三两两聚在墙角,交头接耳的声音比雪粒子落瓦还碎。
嬴轩呵了口气,白雾在睫毛上凝成细霜。
他摸了摸腰间秦王剑的剑穗,珊瑚珠子硌着指腹,像父皇方才递剑时那点滚烫的温度。
东巡队伍里有杨再兴守夜、赵云巡防,北境的章邯该收到玄甲卫的布防图了——这些暂且放下,眼下最要紧的,是让咸阳宫的砖缝里都渗进二字的分量。
宣政殿的铜鹤香炉刚换过新炭,嬴轩掀帘进去时,殿内二十余位重臣的寒暄声突然卡壳。
冯去疾的朝珠在袖中叮当作响,王贲的玄甲甲叶碰着案几,发出细碎的金铁声。
从今日起,本宫代父皇监国。嬴轩坐回龙椅旁的檀木案前,秦王剑往案头一搁,剑穗上的红珊瑚在烛火里晃成一团暖红,有本启奏,无本退朝——但先说好,他扫过下头众人,若有人当这是虚职,阳奉阴违...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沈万三的官靴踩得金砖咚咚响,青布官服前襟还沾着泥点,显然是从工地直接赶来的:公子!
陈仓烈士陵园的碑楼地基要冻了,工部现有的民夫不够,求公子调三千人——
陈仓?嬴轩屈指敲了敲案头的竹简,上月你说要迁二十座乱葬岗,让战死的黑旗军有个安身地?
正是!沈万三额头沁汗,本想等冬闲再动工,可这雪下得急,再拖就要等开春了。
那些老兵的牌位还搁在破庙里,风一吹...咳,臣实在等不得。
嬴轩突然笑了,从案头抽出调令竹简,蘸墨写道:玄甲卫拨两千,民夫调一千,限三日内到陈仓。他抬头时目光灼灼,沈大人,本宫给你人,也给你权——若有地方官推诿,持这道调令直接拿人,事后报本宫。
沈万三接过竹简,指节发颤。
调令末尾二字力透纸背,朱砂印泥还带着墨香。
他突然跪下行礼,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臣必在年前让黑旗军的碑楼立起来!
退下吧。嬴轩挥了挥手,余光瞥见冯去疾的喉结动了动。
这位右丞相此刻正盯着沈万三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朝服上的云纹——显然没料到新监国会这么快处理实事。
蒙上卿。嬴轩转向左侧的蒙毅,今日早朝该到的官员,可都到齐了?
蒙毅的朝服纹绣在烛火下泛着暗金,他翻开手中的象牙笏板,声音清凌凌的:应到一百零七人,实到九十三人。
少府丞李延、谒者令张显、典客丞周平...共十四人未到。
殿内温度骤降。
冯去疾的茶盏地裂开条细纹,王贲的玄甲甲叶发出轻响,像是在替谁攥紧了拳头。
李延管着内廷用度,张显替陛下传旨,周平负责接待外使。嬴轩指尖叩着秦王剑的吞口兽,这十四人...倒挑了些紧要差事的。他突然抬眼,目光如剑扫过众人,蒙上卿,可知他们为何不来?
回公子,蒙毅垂眸,李延称病,张显说家中有丧,周平...说要去码头验胡商货物。
病了?嬴轩轻笑一声,昨日还见李延在西市买了十车南海珊瑚,今日就病了?
家中有丧?
张显上月刚给夫人办过三十寿宴,哪门子的丧?他的声音陡然冷下来,码头验货物?
周平的典客署何时管起市舶司的事了?
殿中落针可闻。
王贲的玄甲蹭着案几,这次发出的是闷响,像是在替谁捏了把汗。
冯去疾的手指抠进朝服,云纹都皱成了一团。
既然不想来,嬴轩抓起秦王剑,剑刃出鞘三寸,寒光映得众人瞳孔微缩,那以后也别来了。他将剑指向蒙毅,着大理寺即刻查这十四人,贪墨的追赃,渎职的下狱——本宫要让满朝文武看看,监国的朝会,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蒙毅领命退下时,袖口带起一阵风,吹得烛火摇晃。
冯去疾的茶盏终于地碎在案上,热茶汤溅在他手背,他却像没知觉似的,盯着嬴轩腰间的秦王剑发怔。
今日早朝到此。嬴轩起身时,目光扫过末位的谏大夫肖尚。
那人身子微微前倾,手指攥着朝服下摆,像是有话要说,却又强自按捺。
嬴轩嘴角勾起半分笑意,转身往殿外走。
北风卷着雪粒子扑进来,吹得他玄色披风猎猎作响。
他知道,待明日天亮,咸阳宫的每道宫墙都会传开今日的事——新监国的第一把火,烧得够旺,够狠。
而肖尚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倒像是块不错的引火石。
宣政殿的烛火被穿堂风撩得一跳,肖尚的朝服下摆终于从指缝里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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