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岚站在空无一人的讲台前,赵振邦信里的那两个字在她脑海里反复回响,像一声沉闷而坚定的回音。
散场的人群带走了喧闹,只留下空气中浮动的微尘和淡淡的书页油墨味。
她收拾着讲稿,目光无意间扫过桌面,发现多了一样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那是一本非常陈旧的笔记本,牛皮纸封面已经被摩挲得光滑发亮,边角卷翘。
她疑惑地拿起,翻开第一页,一排刚劲有力的钢笔字映入眼帘:“代号‘听风者’第37号观察员——周晚晴转交。”
林岚的心跳漏了一拍。
周晚晴,市档案馆那位总是笑眯眯、说话轻声细语的前辈,半年前刚办了退休。
她从未听过什么“听风者”的代号。
她压下心中的惊疑,继续往下翻。
笔记本里没有文字,全是密密麻麻的手绘声波图,旁边标注着精确到毫秒的时间戳和简单的符号。
这些图形对她来说如天书一般,但她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某种秩序和规律。
她一页页翻到最后,终于看到了一句能看懂的话,字迹与扉页相同:“B区通风井信号未断,它在等回应。”
B区通风井,就在档案馆的地下三层,因结构老化早已封闭。
林岚瞬间明白了。
周晚晴不是退休,她是换了一种方式“工作”。
她将那个庞大、沉寂、存放着城市记忆的档案馆,变成了一个秘密的地下信息节点。
而这本笔记,就像一份交接手册,一份邀请函。
那个坐在后排、始终低头速记的灰夹克男人,不是在记录她的分享,而是在确认她是否是那个可以“接住”的人。
一场无声的接力,已经将她卷入其中。
与此同时,城南中学的语文老师韩今露,正对着一张小纸条发呆。
纸条是夹在她教案本里的,字迹稚嫩,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你班上的陈默,不是第一个做梦的人。”
韩今露皱起眉,她想起了陈默。
那个总是沉默寡言、眼神里藏着东西的男生,最近在周记里反复写着一些破碎的梦境片段。
她本以为是青春期常见的心理波动,但这张纸条让她警觉起来。
她没有声张,而是翻出了办公室柜子里近三个月的学生周记。
她将所有与梦有关的内容摘抄、比对,一个令人脊背发凉的模式渐渐浮现。
包括陈默在内,竟有六名学生,在不同的时间,不约而同地写下了高度相似的梦境核心元素:一场倾盆的暴雨夜,一台嗡嗡作响的老式磁带机,还有一句在梦里反复播放、挥之不去的话——“别信重启,信延续。”
韩今露感到一阵寒意。
这不是巧合。
她本能地觉得,这件事不能上报。
一旦上报,这些孩子可能会被当成需要“干预”的特殊案例,他们的世界会被粗暴地贴上标签。
她思索良久,决定用自己的方式去寻找答案。
第二天,她组织了一次名为“梦话写作课”的班级活动,让所有学生自由书写自己印象最深的梦。
课后,她将那六名学生描写相似梦境的文本片段悄悄整理出来,隐去姓名,上传到了一个几乎无人问津的地方文化论坛的加密分区里。
当晚,她刷新着那个页面,惊愕地发现,那个平日里一天只有个位数访问量的分区,访问量正以几何级数激增,后台显示的IP来源遍布全国各地。
市心理健康中心的内部会议室里,气氛有些沉闷。
郑文舟作为负责人,正在主持一场关于“青少年心理干预边界”的讨论。
他看着在座的专家们为各种理论术语争得面红耳赤,感到一阵疲惫。
就在这时,他的秘书匆匆推门进来,附在他耳边递上一份紧急通报。
郑文舟打开报告,脸色瞬间变得凝重。
技术科报告:全市校园广播系统,在昨天凌晨三点零七分,发生了大规模的自动播放事件。
所有接入主网的校园广播,都同时播放了一段三十秒的音频。
报告附件里有音频文件,他戴上耳机,按下播放键。
一阵轻微的电流噪音后,一个稚嫩的童声响了起来,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背诵着一首小诗。
郑文舟的心猛地一沉,这正是他妻子林岚编撰的《风语集》里收录的一段孤儿院孩童的朗诵录音。
最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调查结论:信号的源头,竟是西郊一所早已废弃的小学里那条备用的广播线路。
那条线路在十年前就已物理切断,从未接入过主网。
这完全违背了技术常理。
报告的末尾,技术科负责人用红笔加重了“疑似高技术人为破坏”的结论,并建议立刻成立专案组。
郑文舟沉默了许久,拿起笔,划掉了那个结论,在旁边重新写下一行字:“初步判断为设备老化导致的线路串扰及记忆残留现象,建议进行常规排查。”签完字,他合上报告,在自己的私人记事本上,悄悄批注了一句:“或许有些信号,不该被彻底屏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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