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老院的正式授权文件,像一道强光射入陈星被隔离已久的实验室,驱散了压抑的昏暗,却也照亮了空气中每一粒悬浮的、代表未知风险的尘埃。权限全面恢复,能源供应稳定,甚至连之前被冻结的部分高级研究接口也重新开放。然而,陈星清晰地感受到,在这看似宽松的环境下,多了无数双无形的眼睛。
【规则共生学有限可行性研究项目】的启动,并非无条件的胜利。它被套上了沉重的枷锁。
首先到来的是“联合监督委员会”的成员名单。主席由一位以严谨乃至刻板着称的霍老亲信担任,成员则来自元老院、学术委员会,以及城防司令部。赵中丞的名字赫然在列,作为学术委员会的首席代表。这份名单本身,就是一个微妙的平衡,也是一个明确的警告:他的一举一动,都将处于最严密的监视之下,任何行差踏错,都会被无限放大。
紧接着,一份厚达数百页的《研究活动管理细则》被送达。里面事无巨细地规定了实验范围(严格限定于K7节点周边半径五百米虚拟区域)、能量调用上限(低得仅能维持基础观测和微干预)、数据采集频率、甚至团队成员背景审查标准。任何超出细则的操作,哪怕是最微小的参数调整,都需要提前向监督委员会提交申请,并等待漫长的人工审批。
这无异于戴着镣铐跳舞。
但陈星没有时间去愤怒或沮丧。他立刻行动起来,利用恢复的权限,开始组建核心团队。他避开了那些名声显赫但立场可能摇摆的学者,而是从之前那些被边缘化、却对“规则生态”概念表现出浓厚兴趣和扎实功底的年轻研究员中筛选。他需要的是信念,而不仅仅是能力。
第一个找上门的是林默,一个曾在能源调度部因提出“利用规则波动峰值进行非峰值能源储备”而被斥为“异想天开”的工程师。他带着一种技术人士特有的执拗,几乎没多问就加入了。
随后是苏茜,一位专精于微观规则结构分析的女学者,她的多篇关于“规则结构自组织现象”的论文曾被学术主流拒之门外。她沉默地看了陈星很久,最后只问了一句:“你真的认为,它们……有‘序’?”
“数据指向这个方向。”陈星将K7节点的规则脉冲频谱分析推到她面前,“我们需要验证它。”
苏茜点了点头,接过了数据板。
团队的组建在隐秘而高效地进行。与此同时,陈星也开始着手将“火种协议”那宏伟而危险的蓝图,拆解、封装、伪装成符合《管理细则》的、一个个看似独立且风险可控的“子项目”。他将李默核心封印的那个隐蔽接口信息,加密后藏匿在一个极其复杂的规则校验算法的底层,如同将一把钥匙藏在了迷宫的最深处。
在这个过程中,张清远再次以非正式的方式出现。他没有进入实验室,只是在一次常规的行政巡查后,留下了一个数据芯片,里面是关于监督委员会几位关键成员行事风格和潜在倾向的分析,以及一份被标记为“需谨慎接触”的人员名单。
“委员会里不全是敌人,”张清远的讯息言简意赅,“城防司令部的那位,更关心结果。把握好‘可行性验证’的尺度,这是你目前唯一的护身符。”
陈星明白他的意思。他必须让项目尽快展现出“价值”,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价值,来堵住反对者的嘴,并巩固支持者(或者说,观望者)的信心。
他选择了最直接,也最危险的方式——启动第一次主动的、微量的规则共鸣实验。
目标,依旧是K7节点。
在监督委员会指派的监控探头的注视下,陈星和他的小团队,启动了基于β-7改良而来的微型共鸣器。能量输出被严格限制在《管理细则》允许的底线,干预模式设定为最温和的“频率试探”。
当共鸣器发出的、与K7节点规则脉冲特定谐波频率一致的微弱信号,触及那片区域时,监控屏幕上,代表规则稳定性的曲线,第一次,在无人干预的情况下,主动向上扬起了一个微小而清晰的弧度!
同时,部署在节点周边的传感器,捕捉到了一股微弱却纯净的能量回流,其纯度甚至超过了城市主电网的标准!
实验室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成功了?如此轻易?
但陈星的心却沉了下去。因为在他体内的李默权限,在那成功的一刹那,传来了一阵极其短暂却无比清晰的刺痛感,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扎了一下。
几乎同时,系统AI的监控日志上,一条新的警告信息生成:
【检测到非标准规则交互,能量反馈模式超出预设模型 3.2%。事件已记录。逻辑锁状态:激活(2/7)。】
成功伴随着风险,前进触动着枷锁。
陈星抬起头,看向实验室角落那个代表监督委员会的监控探头,仿佛能透过它,看到后方赵中丞冰冷的目光。
他知道,这微不足道的成功,只是风暴前短暂的平静。真正的考验,当他试图去触碰那更深层的、与李默核心相关的“火种”时,才会真正到来。
授权已下,枷锁已缚。而他和他的团队,这条在规则夹缝中艰难前行的孤舟,终于要驶入真正未知的、暗流汹涌的水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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