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通道长攥着半块染了邪尘的粗布,指尖在布纹暗纹上反复摩挲,凑到林嫚砚跟前时,声音压得比望江崖的夜露还轻:“这是昨儿,青铜面在望江阁后墙拾的,这布角绣的暗纹,跟之前抓的黑袍人腰带上的一模一样,估摸着是信使踩点时刮破了衣裳。”
林嫚砚指尖抵着胸口的血玉,玉面温凉却没显异象。她抬眼看向院角,青铜面青铜面正蹲在那儿,手里捏着根细麻线,正往铜铃上缠。
月光,落在罩在她脸上的青铜面具上,泛着冷光,可缠线的动作却细心得很,指尖翻飞间,铜铃就被细线拴得稳稳当当。这是青铜面的主意,用细纱线在阁外小巷布预警线,只要有人碰着,铜铃一响,就能提前知会。
“青铜面,线布得咋样了?”林嫚砚扬声问。
青铜面起身时,腰间的短刀晃了晃,那是林嫚砚前阵子给她的,刀鞘上还刻着朵小兰花,衬得她比寻常汉子多了几分灵秀。
“阁外三条小巷都布好了,”青铜面走过来,手里还提着个针线篮,篮里放着剪刀、顶针,“线离地面二尺高,黑袍人就算猫着腰走,也得碰着。我还在针线包里藏了两张清心符,万一遇着邪雾,能应急。”
林嫚砚点头,心里踏实不少。
青铜面原是望江崖守阁女卫后代,幼时被邪崇控制,后来决心脱离邪崇被追杀,脸受了伤,才戴起青铜面具。自去年被林嫚砚救下并逐步唤醒后,就成了她最得力的帮手。论侦查,她能凭着家传秘术闻出邪尘味;论格斗,寻常三两个黑袍人近不了她身;论心细,连伏魔无痕都夸她布的预警线比符咒还管用。因在邪崇核心层混迹多年,更掌握和了解邪崇的各种手段、组织和其它秘密事宜,临战经验较为丰富。
“伏魔住持那边符阵布得差不多了,”玄通道长补充道,“青铜面上午去阁里看过,说二楼有个暗格,卖货郎十有八九要把情报藏在那儿。伏魔住持已经在暗格边上贴了困邪符,只要一掀盖子,符就会响。”
青铜面嗯了声,从针线篮里掏出张纸条,上面画着望江阁二楼的草图,暗格位置用红圈标得清清楚楚:“我还在暗格底下抹了点硫磺粉,黑袍人要是碰,手上准沾着,到时候一查一个准。”她说话时,面具下的声音清冽,像山涧的泉水,跟她利落的身手比起来,倒有几分反差。
林嫚砚接过草图,指尖顺着线条划了划:“就按原计划来。青铜面,你伪装成送针线的,在二楼候着,卖货郎和信使一交换情报,你先把暗格盯着,别让他们把情报藏进去。姜小电,你跟陈怀夏守在楼梯口,见着青铜面扔的铜铃信号,就冲进去。”
“放心,”青铜面把针线篮挎在肩上,又摸了摸腰间的短刀,“我早跟伏魔住持的徒弟们说好,符阵一启动,他们就堵门窗,保证一个都跑不了。”说完,她转身往院外走,青铜面具在月光下闪着光,背影挺得笔直,像棵迎着风的青松。
林嫚砚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想起去年在老鹰山南麓的黑风谷,青铜面为了护她,硬生生挨了黑袍人一刀,面具都被砍出个豁口。后来林嫚砚要给她换个新面具,她却摇头说:“这面具是我爹留下的,戴着它,就像他还在身边护着我。”从那以后,林嫚砚就更疼这个姑娘,总想着多给她些照应。
没过多久,望江崖古城东门口的李大叔从巷子里回来,喘着气说:“赵婶、周大娘们都通知到了,说望江阁要修屋顶,初一到初三都别往那边去。有几个半大孩子想去看热闹,我跟他们说阁里梁上有老鼠窝,还咬坏了修屋顶的木料,他们就不敢去了。”
林嫚砚笑了笑,李大叔在望江崖住了几十年,跟街坊邻居都熟,办事牢靠。
她抬眼看向院墙上的漏刻,指针已经指向丑时,离接头时间只剩一个时辰,得赶紧往望江阁赶了。
一行人往阁里走,夜色浓得化不开,只有青铜面走在最前面,手里提着个小马灯,灯光昏黄,却把路照得清清楚楚。
到了阁外,青铜面先去检查了预警线,确认没被碰过,才回头朝林嫚砚点了点头。
林嫚砚和玄通道长上了三楼,伏魔无痕已经在窗边等着了,手里攥着个铜铃:“青铜面已经进去了,说卖货郎大概还有半柱香到。”
林嫚砚凑到窗纸的小洞前往下看,只见青铜面坐在二楼的桌边,手里拿着块碎布,假装缝补,眼睛却时不时往门口瞟,针线篮就放在暗格边上,随时能动手。
没过多久,远处传来脚步声,卖货郎背着个布包,佝偻着腰走了进来。他四处看了看,见只有青铜面一个人,就放下心来,坐在桌边说:“姑娘,借点针线,我衣裳破了个洞,想缝缝。”
青铜面抬起头,青铜面具下的眼睛,平静地看着他:“针线在篮里,你自己拿。”说着,她把针线篮往他那边推了推,手指却悄悄按在了篮底的铜铃上。
卖货郎拿起针线,却没缝衣裳,反而时不时往暗格方向瞟。青铜面心里有数,手上缝布的动作没停,余光却一直盯着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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