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玄老道!”林嫚砚喊了一声,那黑影却没动,拐杖“咚”地掉在地上,发出空洞的响声。
陈怀夏举着枪慢慢走过去,火折子凑近时,俩人都倒吸口凉气——老道的后心插着半截玉簪,红纹顺着伤口往四周蔓延,皮肤像干枯的树皮,脸上的皱纹里嵌着细小的血玉碎片,眼睛瞪得溜圆,直勾勾地盯着三清殿的方向,嘴角还挂着丝诡异的笑。
“死了没多久。”陈怀夏探了探老道的鼻息,声音发沉,“杀他的人用的是‘玉刺’,是专门对付玉祟的法器,看来对方很懂行。”
林嫚砚的目光落在老道掉在地上的拐杖上,杖头雕刻的八卦图里嵌着块血玉,红纹正在缓缓流动,像是活的。
她刚要伸手去捡,拐杖突然“咔哒”一声裂开,里面滚出个油布包,解开一看,是本泛黄的账簿,上面记着密密麻麻的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画着个血玉图案,最后一页赫然写着“林哲”——正是她爹的名字,后面标注着“玉引,民国三十一年冬”。
“我爹真的来过!”林嫚砚的手指抚过爹的名字,墨迹有些晕染,像是写的时候手在抖。账簿里还夹着张字条,上面是爹歪歪扭扭的字迹:“嫚砚,血玉是假的,田家逼我找真玉,说找不到就挖你娘的坟。真玉在珠尔山东坡的金兀术点将台那,别信老道的话,他被田家收买了。字条的边缘沾着点暗红的印记,像是血玉的汁液。
陈怀夏突然拽住她的手腕,指着三清殿的供桌:“你看那幅画!”
林嫚砚抬头望去,只见供桌上的画像不知何时变了,原本空着的人脸位置,赫然出现了她和陈怀夏的脸!画像里的他们穿着古装,她手里拿着血玉,他举着刀,脚下踩着无数人影,红纹从画像里流出来,在供桌上凝成细小的溪流,正往他们脚边蔓延。
“是幻术!”陈怀夏把林嫚砚往身后拉,举枪对着画像扣动扳机,“砰砰”两声枪响,子弹打在画像上竟穿了过去,在墙上打出两个窟窿。
画像里的陈怀夏也举刀刺向画像里的林嫚砚,红纹突然暴涨,从画像里伸出只手,死死抓住林嫚砚的脚踝,冰冷的触感跟昨晚的水祟一模一样!
“用玉佩!”陈怀夏急得额头冒汗,从怀里掏出拼合的血玉往画像上扔。血玉刚碰到画像就发出刺眼的红光,画像里传来凄厉的惨叫,抓着林嫚砚脚踝的手瞬间化为黑烟。三清殿的梁柱突然剧烈摇晃,房梁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供桌下的地砖裂开道缝,里面渗出暗红的汁液,跟密道墙壁上的一模一样。
林嫚砚突然发现供桌后面有个暗格,暗格里放着个铜匣子,上面刻着“守玉兵丁陈”的字样。她刚要打开,就听见观门外传来保长的声音:“清玄老道!开门!我知道那丫头片子在你这儿!”伴随着铁链子的哗啦声,还有团丁的叫骂声,越来越近了。
陈怀夏赶紧把铜匣子塞进林嫚砚的棉袄:“你从后门走,去珠尔山的点将台,按你爹说的找真玉。”
他把驳壳枪塞到她手里,自己捡起地上的桃木剑,“我在这儿拖住他们,记住,千万别回头,不管听见啥声音都别回头!”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格外温柔,伸手拂去她头发上的雪沫,“等我去找你。”
林嫚砚的鼻子突然一酸,刚想说啥,就被陈怀夏推到后门。“快走!”他转身往三清殿跑,军靴踩在地上的红纹溪流里,激起细碎的红光。
林嫚砚刚拉开后门,就听见殿里传来枪响和保长的惨叫,还有陈怀夏的喊声,像是在跟什么东西搏斗。
她咬咬牙往外跑,珠尔山的晨雾在眼前弥漫开来,山路崎岖难走,棉袄里的铜匣子硌得她心口发疼。
跑了没多远,她突然听见身后传来陈怀夏的声音:“嫚砚!等等我!”声音跟刚才一模一样,温柔得让人心头发颤。
林嫚砚的脚步骤然停下,想起陈怀夏说的“别回头”,可那声音太像了,像带着钩子似的勾着她的心。
她犹豫着转过头,只见晨雾中站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军绿色棉袄,胸口的玉佩红纹亮得晃眼——正是陈怀夏!
可他的眼睛里没有黑眼珠,全是血红的颜色,嘴角还淌着暗红的汁液,正一步步朝她走来,手里举着的不是桃木剑,而是半截沾着血的玉簪,跟插在清玄老道后心的那截一模一样。
“你咋不等等我?”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像是无数人在同时说话,“咱们不是要一起找真玉吗?你爹说了,双脉合璧才能打开玉窟,你走了我咋办?”
他的脸在晨雾中扭曲起来,皮肤下的红纹像蚯蚓似的蠕动,渐渐爬满整张脸,跟血玉碎片里的人影越来越像。
林嫚砚认出他不是陈怀夏,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往山上跑,手里的驳壳枪“砰砰”往身后打,却不知道打没打中。
珠尔山的山路越来越陡,晨雾里隐约能看见金兀术点将台的轮廓,石台上似乎站着个人影,穿着爹那件打补丁的棉袄,正背对着她。“爹?”林嫚砚脱口而出,脚步不由自主地往点将台走。
人影突然转过身,脸上蒙着块白布,跟昨晚的黑影一模一样!可他手里举着的,却是块血玉,红纹组成的图案跟她怀里的铜匣子一模一样。
“真玉在这儿。”黑影的声音像砂纸磨木头,“你爹没骗你,可他没说,要拿你的心换才能打开匣子,就像当年的雕玉匠人,用他媳妇的心换血玉一样。”
白布下的嘴角似乎咧开个诡异的笑,“你看,你娘的玉像就在匣子里,等你很久了……”
林嫚砚突然觉得棉袄里的铜匣子烫得惊人,像是要烧起来,心口的红纹印记剧痛难忍,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
点将台的石缝里渗出暗红的汁液,在地上汇成个血玉图案,跟她手腕的红圈完美重合。
晨雾中传来无数人的叹息声,像是石头城子古城失踪的那些人,在她耳边低语:“献祭……该献祭了……”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那里的伤口不知何时愈合了,红纹组成的图案正在发光,跟黑影手里的血玉一模一样,而远处的圆通观方向,突然升起道血红的光柱,直冲云霄,把晨雾染成了诡异的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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