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八字拆解后整合,其核心本义为:物质丰足者,即便面对精心烹制的肉食佳肴,也会因过度享用而腻味;物质匮乏者,哪怕是糟糠这类粗劣食物,也能以此满足最基本的生存需求。这一对比并非单纯描述 “贫富差距”,而是通过 “丰俭” 与 “满足” 的反向关系,揭示 “欲望的弹性”—— 物质的多寡与心理的满足感并非正相关,过度追求丰足会导致 “饫而厌”,而身处匮乏却能因 “知足” 而获得基本满足。
二、文本语境:《千字文》中的修身与民生关联
“饱饫烹宰,饥厌糟糠” 并非孤立的名句,其在《千字文》的文本序列中承担着 “衔接修身与民生” 的核心功能,需结合上下文语境理解其编纂意图。
(一)《千字文》的成书背景与定位
从文本脉络可见,“饱饫烹宰,饥厌糟糠” 位于 “具膳餐饭,适口充肠” 之后,“亲戚故旧,老少异粮” 之前,属于 “民生饮食” 的核心段落:前句 “具膳餐饭,适口充肠” 讲饮食的基本准则(“适口即可,足以充肠”),本句则以对比手法强化这一准则 —— 饮食的本质是 “满足生存需求”,而非追求奢靡;后句 “亲戚故旧,老少异粮” 则延伸到 “饮食的伦理”(根据亲疏、长幼调整饮食,体现礼义)。
(二)编纂意图:蒙学中的 “节制” 与 “共情” 教育
周兴嗣编纂《千字文》的核心目的是 “蒙以养正”,即通过识字传递价值观。“饱饫烹宰,饥厌糟糠” 的编排,并非让孩童知晓 “贫富差距”,而是传递两层核心教育理念:
节制欲望:针对皇室子弟 “生于富贵,易耽奢靡” 的特点,以 “饱饫烹宰” 的 “过度满足” 警示 “物极必反”,强调饮食乃至所有物质需求的 “适度原则”—— 即便身处丰足,也不可放纵欲望;
体恤民生:以 “饥厌糟糠” 揭示底层民众的生存状态,培养贵族子弟对民生的共情之心,避免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的冷漠,契合儒家 “仁者爱人” 的核心思想。
三、典故与文化溯源:饮食符号背后的社会秩序
“烹宰” 与 “糟糠” 并非单纯的 “食物代称”,而是中国古代社会等级、民生状态的文化符号,其背后关联着诸多经典典故与社会规则,是理解本句文化内涵的关键。
(一)“烹宰”:上层社会的饮食特权
在中国古代 “礼治” 体系中,饮食是社会等级的重要表征,“烹宰(肉食)” 是贵族与士大夫的专属特权,庶民难以企及:
《礼记?王制》明确规定:“诸侯无故不杀牛,大夫无故不杀羊,士无故不杀犬豕,庶人无故不食珍”。“牛” 是祭祀用的 “太牢” 核心,只有诸侯以上可宰杀;“羊” 是 “少牢”,归大夫所有;士可杀犬、猪;庶民日常只能食粟米、蔬菜,只有逢年过节或祭祀后,才能分得少量肉食。
春秋时期,晏子作为齐国上大夫,“食不重肉”(每餐只有一种肉食)被视为 “清廉” 的典范(《晏子春秋?内篇杂下》),反证 “烹宰” 是上层社会的常态,而 “不重肉” 已是难得的节制。
商纣王 “以酒为池,悬肉为林,使男女裸相逐其间,为长夜之饮”(《史记?殷本纪》),则是 “饱饫烹宰” 的极端反面 —— 放纵饮食特权,最终导致亡国,成为 “奢靡亡国” 的经典警示。
(二)“糟糠”:底层民众的生存底线
“糟糠” 是古代庶民饥荒时的 “救命之物”,其文化意象关联着 “贫贱相守”“安贫乐道” 的伦理:
糟糠之妻:《后汉书?宋弘传》记载,光武帝刘秀欲将姐姐湖阳公主嫁给宋弘,宋弘以 “臣闻贫贱之知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 拒绝,此处 “糟糠” 代指 “贫贱时共患难的妻子”,将 “糟糠” 的 “生存底线” 延伸为 “伦理底线”—— 即便身居高位,也不可背弃贫贱时的相守。
晏子食糟糠:《晏子春秋?内篇杂上》记载,晏子 “食脱粟之食,炙三弋、五卵、苔菜耳矣”,甚至在饥荒时 “食糟糠”,却将俸禄分予百姓,成为 “士大夫安贫、体恤民生” 的典范。
饥荒中的糟糠:《资治通鉴?汉纪》记载,汉末饥荒 “人相食,饿死者什五六,百姓皆卖妻子,易子而食,析骸以爨”,此时 “糟糠” 已成为奢侈品,“饥厌糟糠” 的 “满足” 更是无从谈起,本句也因此成为对 “民生困顿” 的深刻共情。
(三)贫富对比的文学传承
“饱饫烹宰,饥厌糟糠” 的核心对比手法,成为中国古代文学 “关照民生” 的经典范式:
杜甫《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直接化用本句的对比逻辑,将 “烹宰” 的奢靡与 “饥馁” 的死亡并置,成为唐代现实主义诗歌的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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