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shú)
“孰” 为古汉语疑问代词,本义为 “熟食”,后假借为 “谁、哪个”,表疑问。《说文解字》释 “孰,食饪也”,朱骏声《说文通训定声》注 “假借为谁”。在 “微旦孰营” 中,“孰” 表 “谁”,与 “微” 构成 “若无非 X,谁能 Y” 的反问句式,强化周公在 “营曲阜” 事件中的唯一性与核心作用。
营(yíng)
“营” 字甲骨文作 像 “四周环绕的军营”,本义为 “环绕、包围”,后引申为 “营建、经营”,《说文解字》释 “营,市居也”,段玉裁注 “营谓围绕而居,如市之聚”。在 “微旦孰营” 中,“营” 为动词,指 “规划、营建、治理”,不仅包括物理层面的城池修建,还涵盖政治制度的建立、文化秩序的构建等深层内涵,是周公对曲阜进行全面统治的概括。
(二)整句释义:历史语境下的语义整合
综合字词考据与历史背景,“奄宅曲阜,微旦孰营” 的字面释义为:“(周人)居住并占据曲阜之地,若不是周公旦,谁能(在此)规划营建(并建立统治)?”
这一释义需注意三个核心要点:其一,“奄宅” 并非单纯的 “居住”,而是对商属奄国旧地的军事占领与政治接管,暗含西周初年 “东征平叛” 后的领土整合背景;其二,“曲阜” 并非普通地域,而是东夷文化核心区与商王朝东方统治据点,周公在此 “营”,具有 “以夏变夷”“巩固东方” 的战略意义;其三,“微旦孰营” 的反问句式,不仅是对周公个人功绩的肯定,更暗含西周 “以德配天”“贤臣辅政” 的政治理念 —— 周公作为 “圣人之辅”,其营建曲阜的行为,是周王朝 “天命转移” 后巩固统治的关键举措。
三、历史语境还原:周初局势与 “营曲阜” 的战略动因
(一)商末周初的政治格局:曲阜的特殊地位
曲阜在先秦时期素有 “少昊之虚”“商奄旧都” 之称,是东夷部落与商王朝在东方的核心统治区域。从考古发现来看,曲阜及其周边地区的岳石文化(约公元前 1900 - 前 1600 年)与商代晚期文化遗址密集,如曲阜李官庄遗址、泗水尹家城遗址等,出土了大量商代青铜器、甲骨文与宫殿建筑遗迹,证明此处早在商代就是 “方国林立、文化发达” 的政治中心。
商王朝建立后,将曲阜封给同姓贵族建立 “奄国”,作为控制东方夷族部落的 “前沿据点”。奄国与商王室关系密切,在商纣王时期曾参与对东夷的战争,《竹书纪年》载 “帝辛(纣王)十年,伐夷方”,奄国作为盟军主力,为商王朝巩固东方疆域立下功劳。因此,曲阜不仅是商王朝的东方经济文化中心,更是其军事战略要地,对商王朝的统治稳定具有重要意义。
公元前 1046 年,周武王伐纣灭商,建立西周王朝。但此时周人的统治范围主要局限于关中地区(今陕西中部),东方的商属方国如奄、徐、蒲姑等仍保有较强实力,且对周王朝持敌视态度。周武王为稳定局势,采取 “以殷治殷” 的策略,封商纣王之子武庚于殷都(今河南安阳),同时派管叔、蔡叔、霍叔 “三监” 监管,但对东方的奄国等方国并未直接控制,这为后来的 “三监之乱” 与东方叛乱埋下隐患。
(二)“三监之乱” 与周公东征:营曲阜的直接诱因
周武王灭商后两年病逝,太子诵即位,是为周成王。因成王年幼,周公旦以 “摄政王” 身份辅政,此举引发管叔、蔡叔等王室贵族的不满,他们联合武庚与东方的奄、徐、蒲姑等方国发动叛乱,史称 “三监之乱”。《史记?周本纪》载 “管叔、蔡叔群弟疑周公,与武庚作乱,畔周”,《尚书?大诰》则详细记载了周公当时面临的严峻局势:“殷小腆,诞敢纪其叙。天降威,知我国有疵,民不康,曰:‘予复!’反鄙我周邦。”
为平定叛乱,周公旦于周成王元年(约公元前 1042 年)发动 “东征”。此次东征历时三年,《孟子?滕文公下》载 “周公相武王诛纣,伐奄三年讨其君”,可见平定奄国是东征的核心战役之一。奄国作为东方叛乱的 “盟主”,其都城曲阜是叛乱势力的政治军事中心,周公在平定奄国后,若不对曲阜进行有效治理,东方局势将再次动荡。因此,“营曲阜” 本质上是周公东征后,为巩固东方统治、消除商奄残余势力而采取的战略举措。
(三)“封建亲戚,以藩屏周”:营曲阜的制度背景
西周王朝建立后,为解决 “疆域辽阔、统治薄弱” 的问题,周公旦创立 “分封制”,即 “封建亲戚,以藩屏周”(《左传?僖公二十四年》)。分封制的核心是将周王室子弟、功臣与古代帝王后裔分封到各地,建立诸侯国,作为周王朝的 “屏障”。曲阜作为东方战略要地,自然成为分封制实施的关键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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