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吗?”
“那些是深渊掠食者!史前海王类!我们应该加固船体,躲起来!”
“躲?”雷恩转过身,那双眼睛在昏暗中亮得吓人,盯着她,“躲到哪去?等我们修好突击艇,发现它们已经把这艘船围死了?”
雷恩的反问很直接。
“守在这里就是等死。”雷恩一字一句的说,“食物和淡水只够我们撑两天。两天后呢?坐在这里,听着它们在船底下开饭吗?”
莉娜的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
雷恩说的是事实。他们被困在这里,资源有限,每分每秒都在消耗生机。而敌人,就在自己的老巢里。
“可主动出击是自杀!”莉娜挥舞着手里的古籍,声音都有些变调,“图鉴上说它们是群居生物,智慧很高!”
“所以我才要出去。”
雷恩的逻辑让莉娜跟不上。
“它们现在只是被惊动,还在试探。”雷恩走到那根被他砸出拳印的桅杆旁,用手指摩挲着上面的痕迹,“我要猎杀一头落单的。”
他的计划疯狂又简单。
“在它们形成包围之前,杀一头,让它们知道我们不好惹。这能为我们争取时间。”
更重要的是,雷恩需要一场战斗。
他能感觉到,心脏上方的角斗场印记在渴望强敌的鲜血。两天压抑的恢复,让他迫切需要一次极限的释放。他需要斗魂点,需要战斗带来的突破,来彻底恢复,甚至超越之前的自己。
“这太冒险了......”莉娜的声音低了下去,理智告诉她这不行,但她又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风险和好处是并存的。”雷恩看出了她的动摇,“待在这里,是百分之百的慢性死亡。出去,至少还有一半活路。”
他走到莉娜面前。
“我不需要你跟我一起去。我需要你待在这里,帮我看着。”
莉娜猛的抬头。
“你控制那些灯笼水母。”雷恩指着外面那片光域,“它们是这片黑暗里唯一的光。我需要你用它们为我指引方向,标记危险,告诉我回家的路。”
莉娜看着雷恩,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原始的野性,能把不可能变成可能。他不是在商量,只是在陈述一个即将发生的事实。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好。”她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我怎么给你发信号?”
“很简单。”雷恩咧嘴一笑,“它们的光会和你的情绪、我的意志产生反应。如果我那边光芒闪得很快,就代表有危险。如果光芒变暗,就代表我需要帮助。”
“如果......光芒熄灭了呢?”莉娜问。
雷恩沉默了片刻。
“那就忘了我,自己活下去。”
说完,他没再给莉娜反应时间,转身走向那艘破烂的突击艇。
莉娜站在原地,看着雷恩的背影,感觉心脏被一只手攥住了。
雷恩跳上突击艇,检查了一下莉娜这两天勉强修好的引擎。
嗡......嗡嗡......
引擎发出了几声嘶吼,终于颤抖的运转起来。
“别死了,雷恩。”
莉娜站在古船的破口边缘,对着他喊道。
雷恩没有回头,只是举起手挥了挥。
他将操控杆推到底。
伤痕累累的突击艇在无数灯笼水母的注视下,缓缓驶离古船,像一个孤独的挑战者,冲向光芒庇护的安全区之外。
就在船头探出光域的一瞬间。
周围变了。
温暖的光芒被吞噬,无边的黑暗和恶意涌了过来。那股致命的毒雾浓度陡然提升,疯狂的往他鼻腔里钻。
更可怕的是那种被窥探的感觉。
成百上千道贪婪的视线,从深不见底的海水下,牢牢锁定了他这条小船。
【野兽本能·嗅】在这一刻几乎要被撑爆。
空气里除了毒雾,还混杂着浓烈的血腥味、深海的腐臭味,以及属于掠食者的气息。
雷恩舔了舔嘴唇,反而兴奋起来。
就是这种感觉。
在刀尖上行走的感觉。
他驾驶着突击艇,把身后那片巨大的光团当做航标,在黑暗的海面上划出一道白色的水线。
他没有走远,就在光域边缘游弋,寻找落单的目标。
很快,他找到了。
左前方大概三百米处,一头体型稍小的深渊掠食者,正独自在几艘沉船残骸间巡逻。
它所谓的“小”,也只是相对而言。那超过二十米的身长,漆黑如岩石的甲壳,在水中移动时悄无声息,像一艘小型潜艇。
雷恩调转船头,引擎的噪音在海面上格外刺耳。
他没有犹豫,主动朝着那头怪物冲了过去。
那头掠食者显然没想到,这只闯入领地的小虫子非但没跑,反而敢主动挑衅。
它停了下来,一双藏在厚重头甲下的浑浊眼珠,死死盯住了冲来的突击艇。
吼——!
一声如同岩石摩擦的低吼,在水中扩散开。
下一秒,它动了。
庞大的身躯猛的一摆,平静的海面瞬间被撕裂,它化作一道黑色的水中闪电,张开那布满三排倒钩利齿的巨口,朝着突击艇狠狠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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