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沉感像潮水般一波波涌来,林荞靠在冰冷的土墙上,闭着眼强迫自己梳理那些不属于她的记忆。原主的一生短暂又憋屈,像株长在石缝里的野草,连阳光都难得见上几分,这些记忆碎片零散却尖锐,每一个细节都透着刺骨的委屈,扎得她心口发闷。
她想起原主十二岁那年,父母刚下葬没几天,大伯林富贵就揣着半袋玉米面上门,搓着手说“荞丫头,你爹娘走得急,你一个小姑娘家守不住家,跟大伯过吧,大伯保证不亏了你”。那时候的原主还抱着父母留下的旧棉袄哭,以为真能有个依靠,可跟着去了大伯家才知道,所谓的“不亏”,是天不亮就起来喂猪、挑水,白天跟着下地割麦,晚上还要给堂妹林招娣缝补衣裳,一天三顿喝的都是能照见人影的稀粥,林招娣碗里的鸡蛋却从来没断过。
后来原主长大了些,知道父母留下了这间破屋和两亩薄田,想回来住,却被王翠花叉着腰堵在门口骂:“没良心的白眼狼!吃我们家的米、穿我们家的布,现在翅膀硬了想单飞?这屋子早该归你堂哥娶媳妇用,轮得到你个丫头片子占着?”原主性子软,被骂几句就红了眼,只能缩着头再回大伯家当牛做马。直到上个月,张家托媒人来提亲,林富贵夫妇眼睛一亮,才把原主“送”回了这间破屋——不是良心发现,是怕原主在他们家“闹脾气”,耽误了给林招娣换彩礼的好事。
“七十年代……集体工分……粮票布票……”林荞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土墙。原主的记忆里,吃饭要凭粮票,穿衣要靠布票,就连买块肥皂都得排队,家家户户都紧巴巴的。她那两亩薄田,每年收的粮食大多被林富贵以“代缴公粮”的名义拿走,原主自己能落下的,不过是几口杂粮。现在这屋里,除了一张快散架的土炕、一个缺腿的矮桌,就只剩墙角那个掉了漆的木箱,里面装着原主三件打满补丁的旧衣裳,连件像样的棉袄都没有。
她撑着炕沿,慢慢挪到地上,脚刚沾地就一阵发软,差点栽倒。后腰的伤还在疼,每走一步都像有针在扎,她扶着墙,一步一步挪到灶房。灶房比卧室还小,只有一个用泥土糊的灶台,烟囱黑黢黢的,显然很久没好好用过了。她掀开灶台上那个豁了口的米缸,里面空荡荡的,只有缸底沾着几粒发黄的玉米面,风一吹,还飘起一层灰。
“这就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啊。”林荞苦笑一声,又看向灶台角落。那里放着一个破陶碗,碗里装着半碗黑乎乎的东西,凑近了看,才认出是掺了野菜的粗粮面,边缘已经发了霉,散着一股淡淡的酸味。这应该是王翠花“施舍”给原主的粮食,可就这点东西,也不够填肚子的,更别说养好伤了。
她又挪到门口,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门外是个小小的院子,院墙是用泥土堆的,早就塌了大半,院里长满了杂草,只有墙角那棵老槐树还枝繁叶茂,枝桠上挂着几个干瘪的槐角。院门口对着一条土路,土路那头就是林家坳的村子中心,隐约能看到几间青砖瓦房——那是村里干部和富裕人家住的,像她这样的破屋,在村子边缘孤零零的,连个邻居都没有。
“守住屋子,才有立足的地方。”林荞心里默念。她很清楚,现在的自己,既没钱又没粮,还带着伤,要是连这破屋都被林富贵抢走,她就真成了无家可归的乞丐,别说对抗那门荒唐的亲事,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都是问题。可林富贵夫妇怎么会甘心?他们收了张家的彩礼,肯定会变着法儿逼她嫁人,要是她不从,说不定会直接把她赶出去,把屋子占了给林招娣当嫁妆。
正想着,院门口传来了脚步声,伴随着王翠花尖细的嗓音:“死丫头,在家磨蹭什么呢?赶紧出来挑水!水缸都见底了,想渴死我们老两口啊?”
林荞心里一紧,赶紧扶着门框站好,脸上尽量装出原主那种怯懦的样子。王翠花已经走到了院子里,穿着一件半旧的蓝布棉袄,手里拿着一根扁担,看到林荞站在门口,眼睛一瞪:“还愣着?没听见我说话?赶紧把扁担拿着,去村头的井里挑水!”
“我……我身上疼,挑不动……”林荞故意放低声音,带着点颤抖,模仿着原主的语气。她知道,现在不能硬碰硬,得先顺着王翠花,让她放松警惕。
“疼?我看你是装的!”王翠花把扁担往地上一摔,声音拔高了八度,“昨天打你的时候怎么不说疼?现在让你干点活就喊疼,你是不是想偷懒?我告诉你,别以为装病就能躲过去,张家的人过两天就来,你要是敢误了亲事,我打断你的腿!”
林荞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看起来像是被吓坏了。王翠花见她这副模样,心里的火气消了点,又想起林富贵说的“别打出人命”,便撇了撇嘴:“行了行了,看你那窝囊样!今天先饶了你,明天要是再装病,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她捡起扁担,又瞪了林荞一眼,才骂骂咧咧地走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七零:科研大佬从田间到星辰七零请大家收藏:(m.zuiaixs.net)七零:科研大佬从田间到星辰七零醉爱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