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仓突然 “噗通” 跪倒,额头磕在冻地上:“校尉饶命!俺愿献粮五百石、牛二十头,家丁也都编入义勇营 —— 只求您别让流民饿肚子,俺…… 俺当年也是饿过来的。” 王凯摸了摸腰间的灌钢刀,刀身冰凉,想起卢植 “勿滥杀,以仁收心” 的叮嘱,又看了看老张孙子手里的树皮,那树皮边缘被啃得毛糙,还沾着孩子的口水。他最终把刀收回鞘里:“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 粮和牛今日就得送来,家丁由董昭管着,若再敢有二心,定斩不饶!”
流民们欢呼起来,老张抱着孙子,把半块粟米饼塞进孩子手里,孩子咬了一口,笑得眼睛都眯了。周仓看着这一幕,突然叹了口气,声音沙哑:“俺这就让人去拉粮。”
战斗结束时,暮色已浓。张仲景带着医卒在瓮城救伤,陶碗里盛着褐色的药汁,正给一个陷阵营士兵喂药:“这是麻蕡、乌头用烈酒浸了三日,滤出药汁和白芷粉混的,再用陶瓮封了五日,喝了能麻醉止痛,等会儿取箭就不疼了。” 士兵刚喝下药汁,没多久就闭上眼,张仲景用银刀小心翼翼地挑出箭镞,箭上的毒血滴在地上,泛起白沫。
“张医官,这药还够吗?” 王凯走过来,见医卒们用提纯的烈酒给伤兵清洗伤口,有的伤兵疼得牙咬得出血,嘴角都破了。张仲景点头:“还够救这十几人,只是麻蕡不多了 —— 牵招已带百人去城外坡地采,应该能凑够。”
入夜后,流民们在田垄旁搭起草棚,周仓献的牛犊拴在棚边,偶尔 “哞” 叫一声,混着孩子们的笑声。老张按代田法播完最后一把粟种,甽底的种子盖了层薄土,他摸了摸土,心里踏实得很:“明年就能收粟米了,俺娃再也不用啃树皮了。”
王凯坐在草棚旁,老张端来碗热粥,里面卧着个鸡蛋:“校尉,这是俺家鸡下的,您吃。” 王凯接过粥,鸡蛋的香味在舌尖散开,心里却沉甸甸的 —— 这乱世里,一个鸡蛋就是百姓能拿出的全部心意。
这时沮授走过来,手里拿着张纸条:“校尉,周仓被惩后,其他富户私下聚会,有几个想联合董卓制衡您,说‘王凯太仁,镇不住冀州’;但也有几个动了心,刚才已让人送种子来,说‘流民能种地,总比饿肚子造反好’。”
王凯接过纸条,上面记着富户的名字,有的画了圈,有的打了叉。他抬头望向广宗城的方向,夜色里的夯土墙泛着冷光,突然笑了:“想联董卓的,就让他们去;送种子的,明天让耿武教他们代田法 —— 民心不是靠逼的,是靠喂饱的。”
董昭这时走来,手里拿着块玄铁,是从黄巾冲车上拆的:“校尉,这铁能造灌钢刀,陷阵营的弟兄说,若董卓真来,他们愿打头阵!” 王凯接过玄铁,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他摸了摸腰间的灌钢刀,刀环上的纹路被摩挲得发亮。
天快亮时,牵招带着采药的人回来了,马背上驮着满满的麻蕡,还沾着露水。王凯站在城楼上,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田垄上已有流民开始浇水,牛犊的哞叫声与木耒刮地的声音混在一起,成了乱世里最动人的希望。他知道,“破局?医心” 还没结束,富户的暗线、董卓的威胁还在,但只要守住这城,守住这些百姓,就总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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