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墙下的篝火余烬尚有余温,王凯正用木炭在石板上画防御图,忽然听见地面传来细微的震动。墨隐拄着拐杖踉跄跑来,手里攥着个铜制圆筒,耳贴筒口神色凝重:“是夯土声!张梁在挖地道攻城!”
那铜筒是墨家“地听”,半截埋入土中能听闻百丈内的动静。王凯指尖划过图纸上的粮仓地基,突然想起历史脑库中记载的黄巾攻城法——张梁惯用流民填壕沟,再以地道突破防御。“赵五带二十人去西北角!”他抓起青铜哨吹了声长音,“用松脂混硫磺填进地缝,听见动静就点火!”
刚冲出粮仓,就见坞壁外的空地上挤满了流民。张梁的黄巾兵举着刀驱赶人群,把老弱妇孺推在前面当挡箭牌。一个妇人抱着襁褓跪在雪地里,襁褓里的婴孩早已没了声息,冻硬的乳头还塞在孩子嘴里。周仓攥着长枪的指节发白:“这群畜生!用百姓当肉盾!”
“不能放箭。”王凯按住他的枪杆,目光扫过人群。突然瞥见个穿破棉袄的少年,腰间系着半截墨家铜链,正是昨夜来投奔的流民阿竹。少年正悄悄往地道口挪动,冻裂的掌心里藏着块火石。
“老墨,把连弩调到仰角三十度!”王凯突然下令,“射他们身后的帐篷!”十架改良过的连弩同时发射,裹油的弩箭掠过流民头顶,精准扎进黄巾兵的营帐。火舌瞬间窜起,帐篷里的干草噼啪作响,藏在后面的撞车被烧得焦黑。
地道里的夯土声突然变急。赵五在西北角点燃松脂,黄烟顺着地缝往上冒,很快听见里面传来惨叫声。张梁在坞壁外暴跳如雷,挥刀砍倒两个逃兵:“都给我上!先破了粮仓重重有赏!”
就在这时,阿竹突然将火石掷向地道口的柴草堆。火光中,少年甩出腰间铜链,竟缠住了一个黄巾小帅的脖子。王凯趁机吹响铜哨,周仓带着死士从侧门冲出,铁枪穿透黄巾兵的后心,溅起的血珠落在流民冻僵的脸上。
混战中,地听突然传来沉闷的爆炸声。墨隐惊呼:“他们在用火药!是硝石混硫磺的方子!”王凯心里一沉,这定是墨鸦死前泄露的秘方。他瞥见粮仓旁的水井,突然拽过墨隐:“墨家残卷里的‘水闸机关’在哪?”
两人奔到井边,墨隐撬动石板下的机括,井底立刻传来齿轮转动声。“此乃公输班所造控水装置,能引地下水淹没地道。”老墨扯开井绳上的刻度,“但需有人下去校准闸门,否则会淹了整个粮仓。”
“我去。”阿竹突然钻出来,棉袄上还沾着血。少年解开衣襟,露出胸口的“墨”字刺青,“我爹是墨门水工,这机关我从小就会修。”王凯盯着他冻裂的脚掌,突然脱下自己的麻鞋给他穿上:“拿着这个,三分钟内必须上来。”说着递过一块刻着刻度的木牌——那是他用现代工程学换算的水位标尺。
阿竹刚潜入井底,张梁的撞车就撞到了坞壁上。土墙晃了晃,落下的泥土砸在赵五肩上。他回头大喊:“校尉!东南角快撑不住了!”王凯抓起一把环首刀,看见流民中竟有几个拿着弩箭的汉子,正是前日分粮时收留的降兵。
“守住这段墙,每人再赏两斗米!”王凯挥刀砍断爬上墙的云梯,“张角已遭天谴,张梁迟早被卢植斩头!”这话顺着风飘出去,几个黄巾兵果然犹豫了,被周仓趁机挑落城下。历史脑库此刻格外清晰——中平元年冬,卢植正率军围困广宗的张角,张梁已是困兽犹斗。
井底突然传来急促的哨声。墨隐猛地拉动机关,井水瞬间暴涨,地道里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张梁的攻势骤然停了,坞壁外传来他气急败坏的吼声:“撤!往南去投奔张宝!”
王凯趴在墙头张望,见黄巾兵裹挟着部分流民撤退,突然想起程普的话——孙坚残部正在南面搜剿黄巾。他立刻喊道:“赵五带五十人,扮成流民跟上去!把‘张梁携粮投张宝’的消息散出去!”
清理战场时,阿竹捧着个铁盒从井里爬出来。盒里是卷兽皮秘图,画着纵横交错的地道网,标注着“巨鹿地下粮道”。墨隐抚摸着图上的“墨守”印记,突然老泪纵横:“这是先师藏的秘道!能直通广宗城外!”
粮仓西侧的临时伤兵营里,邳老正给流民治伤。一个少年的腿被流矢射穿,伤口已经化脓,几个兵卒按着他准备截肢。王凯赶紧上前按住刀:“别锯!用沸水煮过的麻布包扎,再敷上这药。”他掏出陶罐里的青霉素粉末——那是用墨隐的硫磺硝石提纯的粗制抗生素。
邳老半信半疑地照做,不过半日,少年的高烧竟退了。老郎中捧着陶罐连连作揖:“校尉真是有神术!这药比龙涎香还灵!”王凯却盯着伤兵们冻烂的手脚,心里五味杂陈——现代医学能救几人,却救不了这乱世里的万千流民。
入夜后,赵五带着探子回来,肩上扛着个血淋淋的包裹:“张梁果然和张宝汇合了!这是他们的粮草印信,我顺手牵了过来。”包裹里是块青铜令牌,刻着“黄龙粮仓”四字。墨隐突然一拍大腿:“这是黄巾总粮仓的令牌!藏在广宗城外的秘道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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