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一声轻响,房门被推开,打断了刘姝的思绪。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双手攥得更紧了些,连呼吸都放轻了。
曹彬走了进来。他已换下了白日里紫色公服,穿一身玄色暗纹常袍,衣料是极挺括的贡缎,胸前绣着一朵暗金色的墨菊。他身形本就高大,这般穿着更显得肩宽腰窄,步履沉稳。他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却不是寻常男子醉酒后的浑浊,而是清冽的御酒香气 —— 刘姝认得,那是宫里的 “玉液春”,度数不高,却最是醇香。他的眼神清明,没有丝毫醉意,显然是在席间应酬时极有分寸,并未多饮。
随着他的进入,侍立在墙角的四个宫女和两个内侍皆无声地躬身,倒退着退出了房门。“嗒” 的一声轻响,门被轻轻带上,将屋外廊下的细碎声响彻底隔绝。屋内顿时只剩下红烛燃烧的 “噼啪” 声,烛火跳动着,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忽长忽短,气氛静得让人心慌。
曹彬没有立刻走向床榻,而是先走到案边,拿起那对早已备好的合卺酒。酒壶是青玉材质的,壶身上雕着缠枝莲纹,他倒酒时动作缓慢而标准,显然是提前学过礼仪的。刘姝偷偷抬眼瞥了他一眼,便羞得面红耳赤,如同兔子一般低下头装作看不见。
“公主,合卺酒。” 曹彬端着两杯酒走过来,声音平稳,没有寻常新郎的激动,也没有面对公主的拘谨,只是一种恰到好处的温和。他在刘姝面前一步之外站定,将左手边的玉杯递了过去。
刘姝猛地收回目光,心跳骤然加快。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抬起头,目光与曹彬对上 —— 他的眼睛很深,是那种常年在战场上历练出的沉静,此刻正平静地看着她,没有丝毫轻佻。她的脸颊瞬间再次泛起红晕,连忙垂下眼睫,伸出手去接玉杯。
她的指尖刚碰到杯壁,便感觉到一丝温润的凉意 —— 那是和田玉的质感,被烛火烘得暖了,却依旧带着玉石特有的凉润。曹彬的指尖也碰到了她的,他的指尖有些粗糙,是常年握兵器磨出的薄茧,与她细腻的指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短暂的触碰像一道电流,瞬间窜遍刘姝的全身,她的手微微一颤,玉杯险些从手中滑落。
曹彬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紧张,指尖微微用力,扶了一下杯底,待她握稳后才缓缓收回手。两人依着古礼,手臂交叠,将酒递到唇边。刘姝闻到曹彬身上的气息,除了淡淡的酒气,还有一股清冽的墨香 —— 想来是他平日里常看书练字的缘故。她轻轻抿了一口酒,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带着一丝回甘,那是 “玉液春” 特有的味道,宫里的宴席上她喝过几次,却从未像今日这般,让她觉得浑身都热了起来。
一杯酒饮尽,曹彬接过她手中的空杯,转身放在案边。他没有像寻常新郎那般坐到床榻边,也没有离开,只是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刘姝坐在床沿,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是审视,也不是爱慕,更像是一种冷静的观察。她的睫毛微微颤动着,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吉服的衣角,心里越发忐忑 —— 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宫里的嬷嬷曾教导过新婚夜的礼仪,却从未细说过细节,只让她 “顺从便是”。
“公主,” 曹彬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平稳,甚至带着一种近乎刻板的理性,“今日礼成,你我已为夫妻。按制,你我需共处一室。然……”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目光落在她因紧张而微微颤动的睫毛上,“然公主年岁尚小,身体未完全长成。臣…… 我听闻,女子过早孕育子嗣,于身体损伤颇大,易损根基。曾经的唐王后长孙氏,便是十三岁诞子,此后常年卧病,三十余岁便辞世了。”
刘姝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错愕与不解,脸颊瞬间烫得惊人。她的瞳孔微微收缩,嘴唇微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 她万没想到,新婚之夜,她的夫君会对她说这样一番话。长孙氏的故事她也听过,那是宫里用来教导公主 “贤德” 的例子,却从未有人将这个故事与 “孕育子嗣” 联系在一起,更不用说是在新婚夜,由自己的夫君说出来。
曹彬并未回避她的目光,继续说道,语气依旧冷静得像是在分析军情:“故,臣意,你我可立一约定。四年之内,暂不同房。待公主年满二十,身体康健,再行延嗣之事不迟。” 他的目光掠过床榻上的百子千孙被,顿了顿,又补充道,“此四年间,公主可安心居于府中,熟悉环境,调养身子。府里有两个公子,璨儿二十,珝儿十八,皆是温顺懂事之人,公主可与他们慢慢相处。府中一应事务,无论是中馈还是下人调度,皆由公主做主,臣绝不干涉。”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似乎是考虑到了什么,声音放柔和了些许:“若在此四年内,公主觉得与臣相处不畅,不愿继续嫁我为妇,也可提出和离。臣在朝中尚有几分薄面,必一力承担所有罪责,向圣上请旨,绝不会让公主的清誉受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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