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秋风萧瑟。
林家村的平静,被一群不速之客彻底打破了。
这天下午,林啸天刚从山上打猎回来,还没进村,就看到村口的大槐树下围满了人。
“快看!那是什么人?”
“是难民!天呐,是从北边来的难民!”
只见村口的大道上,黑压压地涌来一群人。
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许多人赤着脚,在冰冷的土路上留下一个个血印。
有拄着拐杖的老人,有抱着婴儿、神情麻木的妇女,还有跟在大人身后、吓得不敢哭出声的孩子。
“水……给口水喝吧……”一个老汉刚冲进村口,就“扑通”一声栽倒在地,再也没爬起来。
村民们被这景象吓住了。
“快!快去通知保长!拿点吃的!”林大山不知什么时候也赶到了,他冲着人群吼了一声,第一个上前扶起那个老汉。
一探鼻息,已经断气了。
林大山的手僵住了。
“爹……”林啸天也跟了过来,他看着那老汉圆睁的双眼,手里的两只野兔“啪嗒”掉在了地上。
“快跑吧!别往北了!东洋人杀过来了!”一个中年汉子抱着头,疯了似的往村里冲。
村里的屠户王大胆拦住他:“哎!兄弟!到底怎么回事?上海不是在打吗?政府军呢?”
“上海……上海没了!”那汉子“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全是火!全是死人!政府军……败了!全败了!”
“败了?”王大胆懵了,“几十万大军,怎么说败就败了?”
“顶不住啊!”另一个裹着血布的难民瘫坐在地上,浑身发抖,“东洋人的飞机……在天上扔铁疙瘩!一炸一个坑!还有那铁王八(坦克),刀枪不入!咱们的兵,拿命往上填都填不住啊!”
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麻木地走过,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畜生……他们不是人……是畜生……”
林啸天的母亲李氏端着一碗热粥跑过来:“大妹子,快喝口粥。”
那女人抬起头,露出一张满是泪痕和烟灰的脸。她突然抓住李氏的手,指甲掐进了肉里。
“跑!快带着你家闺女跑!千万别落在东洋人手里!”她凄厉地尖叫起来,“他们见人就杀!见女人就……就……”
她再也说不下去,抱着孩子,嚎啕大哭。
整个林家村,一片死寂。
风刮过,卷起地上的落叶,也卷来了浓重的血腥味。
林啸天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第一次发现,自己那杆百发百中的猎枪,此刻竟有些握不住。
“爹……”他艰难地开口,“他们说的……是真的?”
林大山蹲在地上,给那个死去的老汉合上了眼。他没有回答,只是拿起自己的旱烟袋,手抖得几次都点不着火。
“天,”他沙哑地说,“要塌了。”
当天夜里,村里的祠堂灯火通明。
保长赵四海把村里所有男人都召集了起来,祠堂里挤得满满当当,连林啸天也被林大山拽了过来。
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
“都听到了,都看到了。”保长赵四海一巴掌拍在八仙桌上,桌上的油灯跳了一下。
“难民的话,你们都听见了!淞沪会战败了!东洋人……日本鬼子,正顺着路往南打!下一个就是镇江,过了镇江,就是咱们这儿!”
“那可咋办啊!”
“跑吧!保长!像镇上的王老爷一样,往南跑!”一个村民哆哆嗦嗦地说。
“跑?”屠户王大胆站了起来,“跑?跑到哪儿去?咱们的田,咱们的房,刚收的谷子,都不要了?”
“要命还是要谷子?”
“你跑得过东洋人的铁轮子?”林大山在角落里冷冷地开口了,“拖家带口,老的老小的小,没出三十里地,就得被追上。到时候,在野地里,更是叫天天不应!”
祠堂里又是一片死寂。
“那……那咋办?等死吗?”
“不等死!”保长赵四海猛地站起来,他指着祠堂里的祖宗牌位。
“各位!咱们林家村在这儿扎根几百年了!祖宗的基业,能就这么丢了?”
“保长,您说咋办!我们都听您的!”
“对!听您的!”
赵四海深吸一口气:“自保!咱们自己保卫自己!”
他用力一挥手:“从明天起,村里所有十六岁到五十岁的青壮年,全都到村西的打谷场集合!训练!咱们组建民兵队!保卫家园!”
“练民兵?”
“就咱们?”
“对!就咱们!”赵四海吼道,“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把家里的铁器都拿出来!没枪,咱们就用土炮!没炮,咱们就用大刀!东洋人是两条腿,咱们也是两条腿!他敢来,咱们就跟他拼了!”
“拼了!”王大胆第一个响应,振臂高呼。
“拼了!”
“保卫家园!”
祠堂里的男人们,被一股绝望催生出的血性点燃了。
第二天,天刚亮。
村西的打谷场上,稀稀拉拉地站了几十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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