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闻言,浑身一僵。
灵根二字,是他心头伤疤,此刻被问及,喉头哽咽,说不出话来。
他羞愧难当,身子不由又矮了几分,头垂得更低。
老人放下扫帚,靠墙一放,“嗒”一声轻响,在这空旷大厅回荡。
陈默身子一颤,知无法回避。
他咬牙,用了全身力气,从齿缝挤出:“回……回老人家……弟子……是五行杂灵根。”
话音一落,他只觉浑身力气被抽尽。如同囚徒被当众剥光衣衫,将最丑陋、最不堪一面,赤裸裸展露人前。
这五个字,便是他被视作蝼蚁、任意践踏的根源。
他几乎可以想见,这位深不可测老者,听了这个答案后,脸上必是鄙夷不屑,下一刻便会一脚将他踹出门去,让他滚回那污秽泥潭。
果然,老人沉默片刻,喉间逸出一声轻嗤,充满了浓得化不开鄙夷:“五行杂灵根?呵,果然是个废物。”
他踱了两步。
“行了,起来罢。莫要在此处碍眼。你这等资质,连给老夫打扫这大殿资格也无。赶紧滚,滚回你该去的地方。”
“废物”二字,又一次如尖针刺入陈默心口。
这刚刚燃起的、如野火般的希望,此刻只剩几缕青烟,眼看就要彻底熄灭。
他双手撑着冰冷地面,身子晃了晃,想要挣扎着爬起来,遵从老人命令,滚出这里。
可他身子将起未起之际,却听得老人忽地“咦”了一声。
这一声“咦”,不重,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惊奇与困惑。
陈默动作一僵,不由自主抬起头来。
老人不知何时又转回身,站在他身前三尺外。
那双本是浑浊不堪的老眼,此刻却死死盯住他,眉头紧紧拧成疙瘩。
“不对……”老人向前踏出半步,微俯下身子,鼻子在空气中轻轻嗅了嗅,口中喃喃:“不对头……你这小子气息,甚是古怪。”
陈默被他这般盯着,只觉浑身汗毛倒竖,心中发毛。
他不知自己身上究竟有何处不对,竟能引起这位老人的注意。
“把你那劳什子灵根,放出来,让老夫瞧个仔细。”老人盯着他,沉声命令道。
陈默闻言,不由一愣。
灵根……还能自己主动放出来?
他只记得宗门入门测试那日石碑,自有法力引动体内灵根显化。
至于如何凭自身之力召出,他闻所未闻,更不知该如何做。
他涨红了脸,窘迫地垂下头,老老实实答道:“弟子……弟子愚钝,不知……不知如何。”
“废物就是废物,连这点粗浅法门也不懂。”老人毫不客气地哼了一声,语气中尽是不耐。
话音未落,他伸出一根手指。
他也不见如何作势,只将这根手指对着陈默小腹丹田之处,隔空轻轻一点。
陈默只觉一股灼热气流刹那穿透衣衫,刺入小腹。
“噗!”
一声微不可闻轻响。
陈默低头看去,只见一条物事已然破体而出。
那物事约莫小指粗细,长不过半尺,形如植物根须。
只是颜色斑驳不堪,五色俱全,隐隐透出丝丝缕缕肉色,但彼此混杂,瞧来污浊至极。
这根须在空中无力摇摆扭动,便如一条蚯蚓,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孱弱与卑微。
这便是他的五行杂灵根。
陈默一张脸顿时烧得火辣辣,羞耻之感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恨不得地上立刻裂开一道缝,让他钻进去,再也不要出来见人。
将这等丑陋灵根暴露人前,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那老人却似毫不在意他窘迫。
他俯下身,一双眼睛几乎要贴到那根须上去,仔仔细细端详着。
他看得极慢,极认真。
过了半晌,他才直起身子,眉头皱得更深了。
“确是五行杂灵根无疑。”他像是对自己说话,又像对陈默说话,“金木水火土五行杂糅,彼此冲突,驳杂不堪,灵气淤塞,确是下下之选资质。”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绕着陈默缓缓踱起步来,口中依旧喃喃:“可为何……老夫总觉得不对劲呢?杂灵根为何有肉色?这肉色不像血肉,颜色倒有些鲜艳……”
他绕着陈默走了两圈,目光在陈默身上来回刮动。
陈默跪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浑身上下无一处自在。
“小子,”老人忽然停下脚步,再次站到他面前,沉声说道,“把你的左手伸出来。”
陈默虽心中惊疑不定,却不敢有半分违抗,连忙依言,将自己那只满是茧与伤痕左手,恭恭敬敬伸了出去。
老人也不说话,只将那只枯瘦右手,探入自己宽大得有些不成比例袖袍之中。
那袖袍里也不知装了些什么,只听得一阵悉悉索索摸索声响,仿佛藏着一个乾坤。
摸索了半天,他方才掏出一物。
陈默定睛望去,那是一块巴掌大小的物事,瞧来是石,却非凡石。
其通体漆黑,光华内敛,质感冰冷,非金非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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