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枪离我喉咙还有十公分的时候，左手背突然一烫，像是有根烧红的铁丝从皮下猛地抽了一下。那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但就这一瞬，掌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撑开了，皮肤底下涌起一层硬壳。
我没时间想是什么，身体自己动了。
头向后仰，椅子“吱”地一声往后滑，后腿差点翘起来。同时右手五指张开，迎着枪尖抓了上去。
“铛！”
一声闷响，不是金属撞墙，也不是枪扎进肉的声音，更像是铁锤砸在烧红的铁砧上。枪尖卡在我掌心，距离喉咙三厘米，再进不得分毫。
赵天虎站在前面，眼睛瞪得像要裂开。他显然没料到我能接住，更没料到这杆他亲手搓出来的标枪，前端居然开始发红、冒烟。
我低头看手。
掌心那层硬壳还在，但已经不是刚才那种死灰色的金属皮了。它在动，像活的一样，顺着枪身往上爬。一股热流从手臂冲进胸口，又炸回指尖，整条右臂像是被塞进炼钢炉里烘烤。
疼。
但不是那种让人崩溃的疼，反而有点……爽。
就像跑步跑到极限，肺快炸了，突然一口气顺过来，全身都松了。
我咬牙，掌心一收。
“滋啦——”
标枪枪尖像蜡烛一样软了下去，转眼化成一坨红亮的铁水，顺着枪身往下滴。一滴落在地上，瓷砖“嗤”地冒起白烟，烧出一个小坑。
赵天虎终于动了，往后退了半步，手还抓着枪柄，但指节已经发白。
“你他妈……这是什么鬼东西？”他声音有点抖。
我没理他，注意力全在掌心那股热流上。它不像之前那样乱冲乱撞，反而像是找到了出口，顺着我捏枪的手指，一点一点往标枪里钻。
枪身开始发烫，接着发红。
赵天虎察觉不对，猛地想抽枪。
晚了。
我五指一合，整杆标枪“咔”地一声在我手里断成两截。前端那截还冒着红光，被我顺势一甩，砸向旁边墙壁。
“轰！”
不是爆炸，但那声音比炸雷还吓人。铁水撞墙的瞬间，墙面直接塌了一块，水泥剥落，露出里面的钢筋。钢筋接触到铁水，居然也开始融化，像面条一样软下去，整面墙“咔咔”直响，裂出几道深缝。
烟雾腾起来，混着一股焦臭味。
教室里没人说话。
前排几个学生缩在桌角，手机还举着，但镜头都在抖。后排有人站起来想跑，结果腿一软，又坐了回去。
赵天虎站在原地，手里的半截枪柄“当啷”掉在地上。
我低头看自己右手，掌心那层金属壳正在慢慢褪去，露出底下焦黑的皮肤。指缝里还挂着铁水，一滴一滴往下落，砸在地板上发出“嗒、嗒”的轻响。
有点像秒针走动。
我抬起手，冲他晃了晃发黑的手指，嘴角咧开：“这可比考试简单多了。”
赵天虎脸上的肌肉抽了一下，突然弯腰，伸手去捡地上的螺丝。
我冷笑，心说你还来？
结果他没冲我，而是把螺丝往嘴里一塞，腮帮子鼓了鼓，居然嚼了几下。
我愣了。
这人疯了吧？
他吐出螺丝，金属表面已经被咬出几道牙印。他盯着我，眼神又凶又狠：“你能化铁，我能吃铁。咱俩谁怕谁？”
说完，他双手往地上一按，掌心贴住几块崩飞的桌角螺丝，猛地一吸。
那些螺丝“嗖”地离地，全贴到他手掌上，像磁铁吸铁屑。他五指一收，螺丝在掌心碾成一团金属球，表面还带着木屑。
他把球往空中一抛，另一只手一搓，金属球拉长、变细，前端淬出尖刺，又是一杆短枪。
我皱眉。
这招有点意思。
不是靠蛮力变形，更像是……操控。
他甩了甩手腕，短枪在指间转了一圈，枪尖再次对准我：“你接得住第一发，接得住第二发吗？”
我没动。
体内那股乱流还在，但不像刚才那么冲了。刚才那一接一熔，像是把堵住的水管捅开了个口子，能量有了去处，反而稳了下来。
我抬起右手，掌心朝上。
焦黑的皮肤开始脱落，底下露出一层暗灰色的新皮。那不是正常皮肤，更像是冷却后的铁皮，带着金属的冷光。
我试着动了动手指。
指缝里最后一滴铁水滑落，砸在地上，又烧出一个小坑。
赵天虎眼神一紧，脚步往前挪了半步。
我忽然笑了。
不是装的，是真的觉得好笑。
这玩意儿以前在脑子里乱撞，搞得我像条疯狗，现在被人拿枪指着，反而清楚了。
原来它不是要毁我，是要我用它。
我抬起手，冲他勾了勾手指：“来啊。”
赵天虎脸色一沉，肩头一抖，短枪脱手而出。
这一次，我没躲。
枪在空中划出一道银线，直奔我面门。
我抬手，掌心对准枪尖。
就在接触的瞬间，掌心那层金属皮猛地张开，像一张嘴，直接把枪头吞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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