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锈蚀之门:未知来客与烙印共鸣
地球,矿洞深处,废弃哨站。陈默背靠着冰冷锈蚀的金属墙壁,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手中紧握的老式手枪枪柄,已被掌心的冷汗浸湿。门外,那规律的、带着金属质感的脚步声,在瀑布轰鸣的背景音中,如同死神的钟摆,一下,一下,清晰地逼近。
左手手背上的烙印,刺痛感越来越强烈,并且与怀中那块“潜影”设备外壳上偶尔闪烁的微光,产生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同步悸动。这不是硅基遗民那种冰冷浩瀚的共鸣,也不是“清扫者”那充满毁灭意志的威压,而是一种……同源却异化的、带着某种审视与探究意味的波动。
脚步声在门外停了下来。
死寂。只有瀑布永恒不休的咆哮。
陈默屏住呼吸,枪口微微抬起,对准那扇被他撬开的水密门缝隙。黑暗中,他的感官被提升到极致,捕捉着门外任何一丝细微的动静。
没有呼吸声,没有衣物摩擦声,甚至没有生命体应有的热量辐射。门外的东西,仿佛一个纯粹的、冰冷的造物。
突然,水密门那厚重锈蚀的金属,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吱嘎声,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巨力抓住,缓缓地、不可抗拒地……向内推开!
陈默扣在扳机上的食指瞬间绷紧!但他强行压制住了开枪的冲动——在彻底看清对方之前,盲目的攻击可能招致更快的毁灭。
门缝逐渐扩大,外面暗河方向微弱的水光透了进来,勾勒出一个……高大、瘦削、轮廓与他极其相似的身影!
那身影站在门口,逆着光,面容模糊,但陈默能清晰地“感觉”到,一双没有任何情感波动的、冰冷的“视线”,正落在他的身上。
是他!那个“镜像”!或者说,是另一个基于他而产生的、但似乎走上了不同进化路径的……复制体?
陈默手背上的烙印灼痛到了极点,仿佛在与门外的存在进行着无声的、激烈的身份验证与权限争夺。
“你是谁?”陈默的声音干涩沙哑,在狭小的哨站内回荡。
门外的身影没有立刻回答。它(或许用“它”更合适)微微偏了偏头,动作带着一种非人的精准和僵硬,仿佛在调整接收频率。然后,一个冷静、清晰、与他声音别无二致,却毫无人类情感的声线,通过某种未知的方式,直接在陈默的脑海中响起,绕过了物理的听觉:
【识别:变数-734,原始模板。状态:高污染度,存在大量非逻辑情感冗余及未知硅基信息残留。威胁等级:高。】
它的“声音”冰冷如手术刀,直接剖析着陈默的状态。
【吾乃‘净化者-734-Alpha’,基于原始模板数据,经‘园丁’系统优化重构,专司清除‘变数-734’衍生异常及关联污染源。】它表明了身份和目的,语气没有任何波澜,【汝之存在,已严重偏离预设轨迹,并接触禁忌知识。根据最高净化指令,予以清除。】
净化者!不是那个与他意识纠缠、产生困惑的“镜像”,而是“园丁”系统基于他(或者说他的镜像数据)专门制造出来的、更加纯粹、更加冰冷的清除工具!
陈默的心沉入谷底。他毫不怀疑这个“净化者-Alpha”拥有瞬间杀死他的能力。无论是其散发出的能量波动,还是那绝对理性的杀戮指令,都远非之前遭遇的普通追兵可比。
“清除?”陈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试图寻找一线生机,“就因为我和你们不一样?就因为我不愿意变成你们这样的……机器?”
【差异即错误。情感即污染。拒绝优化即悖逆。】净化者的回应简洁而残酷,【汝所珍视之‘人性’,乃低效、混乱之源,是阻碍宇宙归于完美秩序之痼疾。净化,即是救赎。】
它抬起了手臂。那手臂的轮廓开始扭曲、变形,皮肤和肌肉的质感褪去,露出下方闪烁着金属寒光和复杂能量回路的内骨骼与聚合能量武器!一股毁灭性的能量正在其掌心迅速凝聚!
没有警告,没有犹豫。执行指令,清除目标。
陈默瞳孔骤缩!他知道,任何语言在绝对的逻辑面前都是苍白的。生存的唯一可能,在于对方无法理解的“变数”!
就在净化者掌心的能量光芒即将达到顶点的刹那——
陈默猛地将怀中那块微微闪烁的“潜影”设备掏出,并非用作武器,而是将其紧紧按在自己左手那灼痛的烙印之上!同时,他将在“共鸣之厅”被迫接受的、那些尚未完全理解的硅基知识中,关于能量频率干扰和信息扰流的碎片技巧,连同自身所有激烈的情感——对李薇的思念,对同伴的担忧,对不公的愤怒,对生存的渴望——毫无保留地、粗暴地混合在一起,通过烙印与“潜影”的接触点,如同引爆一颗精神炸弹般,向着门口的净化者狠狠冲击而去!
这不是有序的攻击,而是纯粹的、混乱的、充满矛盾的意识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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