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欢手里的收纳袋“啪嗒”一声砸在地上，消毒湿巾滚了一地。
他僵在包厢门口！
暖黄的灯光落在蒋文静涂着酒红色甲油的脚趾上，与记忆里粉笔灰味的白球鞋重叠，又被她领口露出的珍珠项链彻底打碎。
“蒋老师……您怎么会来这儿？”，贺欢弯腰去捡湿巾，指节捏得发白。
上学时，蒋文静总夸他作文写得有灵气，说他以后要当作家，可现在他穿着洗得发皱的工服，胸前别着技师的牌子。
蒋文静嗤笑一声，指尖夹着的香烟在烟灰缸里磕了磕，火星溅在黑丝裤袜上，却毫不在意。
“怎么？只许你们年轻人放松，我就不能来捏捏腿？”
她抬眼扫过贺欢，目光像带着钩子：“不过说真的，你这不灵光的小脑子能记住穴位吗？别等会儿把我按疼了，我会骂人的！”
贺欢的脸瞬间烧了起来。
想当年……
贺欢为了保护张狗蛋，不惜自身安全与那些恶势力拼死搏斗，被打成重伤，变成了一个傻子。
从那以后，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一个智力低下的残疾人，人生的正轨碎成泡影，沦为任人欺负的哈哈。
如今脑子恢复正常，失去了生存的能力，只能来足浴店做学徒。
贺欢攥紧手里的按摩巾，低声说：“我现在技术挺好的，蒋老师您要是不放心……”
“放心，怎么不放心？”，蒋文静突然坐直身子，短裙往上缩了缩，露出一截白皙的大腿，那略显苍老的手放在了贺欢英俊的脸庞上，肆无忌惮的欣赏着对方年轻的气息：
“贺欢，你毕竟是我教出来的学生，就算成了洗脚的，老师也不会嫌弃，过来吧，先按肩。”
贺欢硬着头皮走过去，掌心刚碰到她的肩膀，就听见蒋文静轻“嗯”了一声，娇喘吁吁，声音软得像棉花。
他心里一慌，手劲没控制好，蒋文静却没生气，反而侧过头看他，眼尾的细纹里带着笑意说：
“贺欢！当年你上课总是走神，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没正形，没想到现在这么乖，我就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又帅又傻气。”
“我……”，贺欢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消毒水的味道混着蒋文静身上的香水味钻进鼻子，让贺欢有些头晕。
他想起上学时蒋文静在讲台上读他的作文，阳光落在她乌黑的头发上，那是他整个青春期里最干净的画面。
可现在，画面里的人躺在足浴店的躺椅上，烈焰红唇吐着烟圈，实在是与他记忆里的老师截然相反。
“贺欢，我告诉你个事情，其实我已经离婚了，这些年一直单身！”，蒋文静说道。
贺欢一愣，不知道蒋文静为什么要说这句话：“啊？”
蒋文静扭过头，衣领里的风光一览无余，雪白白一片，挑逗般的说道：“贺欢，我看你挺辛苦的！要不这样，你来我家天天给我按摩，我养你。”
听到这话。
贺欢的手猛地顿住。
他抬眼看向蒋文静，感到不可思议。
如今的老师，竟然打起自己的主意！
很明显，她想老牛吃嫩草，想占贺欢的便宜。
不过，蒋文静的眼神里带着一种施舍般的怜悯，像针一样扎在贺欢的心上。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手：
“不用了蒋老师，我现在挺好的！您要是觉得不舒服，我可以叫别的技师过来。”
蒋文静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声音冷了几分：
“贺欢，你跟我装什么清高？你以为你还是当年那个能写作文的好学生？你现在就是个洗脚的，有什么资格跟我挑三拣四？我告诉你我一个月的退休金就两三万块钱，养你绰绰有余，也不用你干别的，当我的男人，满足我的要求，把我伺候好就行了。”
一般的男人满足不了她。
她就喜欢年轻力壮的小伙子。
哪怕是自己的学生也无所谓。
包厢里的空气突然凝固。
贺欢看着蒋文静精致却刻薄的脸，突然觉得陌生。
“老师，我可是你的学生，你怎么能对我说这种话？”
蒋文静笑了：“哈哈，要是其他同学我肯定不敢说，关键你是一个傻子，难不成我还会怕你一个傻子到处说我坏话？谁信你呀？”
贺欢弯腰捡起地上的收纳袋，轻声说：
“蒋老师，对不起，我可能没法满足您的要求！您慢慢等，我去叫经理。”
说完，贺欢转身就走，没再看蒋文静一眼。
走到休息室门口时，他听见包厢里传来摔东西的声音，可他没回头。
……
……
凌晨三点。
夜色很浓，路灯的光落在贺欢身上。
他摸了摸口袋里揣着的笔记本，那是他偶尔记灵感的本子，封面上还写着当年蒋文静给他题的字——“保持热爱，奔赴山海”
他掏出笔，在本子上写下一行字：有些山海，或许只适合留在回忆里。
完事，他走在回家的路上，打算结束一天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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