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牛推着那辆仿佛打了鸡血的独轮车,步履轻快,虎虎生风。他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回头看一眼跟在身后的张伟,那眼神已经从“你是个啥玩意儿”的鄙夷,变成了“这哥们有点东西”的好奇与敬畏。他活了三十年,头一次知道原来推车这活儿还能有这么多道道。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几条愈发破败、污水横流的巷弄。最终王大牛在一处由七八户人家共用一个大杂院的院门前停下了脚步。
“那个……张先生,俺家……就住里头。”王大牛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些许不好意思。他指了指院子最角落的一间土坯房。那房子比邻居家的都要矮小,屋顶的茅草稀稀拉拉,墙壁上还有几道清晰的裂纹,看着就像个危房。
“挺好,够清静。”张伟微笑着说,语气里没有丝毫的嫌弃。开玩笑,有个地方遮风挡雨就不错了,总比在城外跟虫子当邻居强。
走进院子,一个正在水井边搓洗衣物的妇人警惕地直起了腰。她便是王大牛的婆娘王刘氏。看到丈夫领着一个衣着干净、气质完全不一样的陌生男人回来,她吓了一跳,连忙将身后的一个正在玩泥巴的男孩拉到自己身后。
“当家的,这位是……”
“别怕,别怕!”王大牛咧开嘴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快步上前用一种献宝的语气说道,“这是俺今天在路上遇到的一位高人!张先生!你快去屋里,把咱家那块留着过年才能吃的咸肉切一点煮到粥里!再把那几个黑面馍馍热一热,好好招待张先生!”
王刘氏看着张伟,眼神里全是怀疑和戒备。她男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最清楚,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出憨力的,最容易被城里那些油嘴滑舌的骗子给蒙了。这张先生看着白白净净,莫不是个骗了当家的血汗钱的相士?
张伟看出了她的疑虑,主动上前一步对着王刘氏郑重地作了一个揖:“大嫂,在下张伟,路上落难,多亏王大哥收留。叨扰之处还望海涵。”他这番举动礼数周全,倒是让王刘氏的戒备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屋里更是家徒四壁。张伟坐在那张三条腿的破方桌边,喝着王大牛倒的、带着一股土腥味的凉水,心里盘算着自己的下一步计划。
很快饭菜便端了上来。一碗菜叶稀疏但飘着几点珍贵油花的菜粥,两个拳头大小、黑乎乎却分量十足的黑面馍馍。这就是王家能拿出的最丰盛的招待。
张伟的眼睛有些发热。他没有客气也顾不上客气。他端起碗大口地喝粥,大口地啃着那能硌掉牙的黑面馍馍。这是他来到这个时代的第一顿饱饭,粗糙难咽,但此刻在他口中却是无与伦比的人间美味,是重新活过来的证明。
饭后,王大牛找来一身他自己都舍不得穿的、半旧的粗布短打。张伟换上后虽然有点像小孩偷穿大人衣服,但总算是摆脱了那身醒目的“奇装”,看起来不那么像个异类了。
“张先生,你看……俺这车……”王大牛搓着一双蒲扇般的大手,满脸期待地看着他,生怕之前的一切都是梦。
“大哥,稳住,别急。”张伟抹了抹嘴站起身来,精神恢复了不少,“专业团队现在就给你安排上。”
他走到院子里那辆独轮车旁,像个最挑剔的质检员围着车子敲敲打打,嘴里还念念有词:“嗯,这结构,这材质,这工艺……啧啧,简直是工业史上的耻辱。”
他指挥着王大牛找来了硬木、铁条和一大捧从河边捡来的、最圆润的鹅卵石。接下来的一个多时辰里,院子里就只剩下“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和一种令人牙酸的“沙沙”打磨声。
在王大牛夫妇和邻居们看傻子一样的目光中,张伟彻底抛弃了“先生”的体面。他卷起袖子,亲自上手,用两块粗糙的砂岩当磨具,将那些鹅卵石一颗一颗地在水里反复打磨。这活儿比想象中难上百倍。他那双习惯了操作精密仪器的手很快就磨出了血泡,又被磨破,疼得钻心。但他没停下,只是咬着牙,继续着这枯燥而又精细的工作。
王大牛看在眼里,心里又敬佩又过意不去,想上前帮忙,却被张伟严词拒绝了。张伟告诉他,这些石珠的大小和圆润度,必须保持高度一致,差之一毫,便前功尽弃。
黄昏时分,张伟终于直起了酸痛的腰。在他的面前,整齐地摆放着十几颗被他硬生生手工磨出来的、大小几乎完全一致、表面溜光的石珠。
最后一步,组装。
在所有人好奇的注视下,张伟将一个早已掏好了凹槽的榆木块用楔子紧紧地固定在了轮毂的内侧。然后他将那些辛苦打磨好的“石珠”涂上一层润滑用的猪油,一颗一颗地均匀地放进了车轴与“外圈”之间的空隙里。
“好了,大哥,把轮子装回去。”张伟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惫。
王大牛怀着一种近乎于“开奖”的心情,小心翼翼地将轮子重新装了回去。当他试着像往常一样用手拨动轮子时,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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