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曲的石化森林如同巨人的骸骨群落,无声地矗立在荒原之上。
林默越是靠近监测到“因果共鸣”的地点,左眼那细微的刺痛感就越是明显,仿佛有无数根冰冷的针在轻轻扎刺着他的视神经。
他不得不更加频繁地默运“凝神符”的心法,那股清凉感如同薄纱,勉强过滤掉过于刺激的灵觉反馈,让他的大脑保持清醒。
空气中的异味也更浓了。
不再是单纯的尘土和铁锈味,而是混合了一种……类似于陈年金属与臭氧混合,又带着一丝甜腻腐朽的气息。
这是高浓度因果能量在不稳定环境下逸散的特征。
他小心翼翼地穿行在灰白色的、如同被时光冻结的巨树之间,脚下是松脆的、仿佛骨粉般的土壤。
灵视全力开启,周围环境的因果线在他“眼中”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景象——大部分因果线依旧稀薄黯淡,如同即将熄灭的余烬,但在前方百米处,一个点正散发出不协调的、如同心跳般脉动的光芒。
那光芒并非纯粹的亮色,而是不断在幽蓝、惨绿和暗红之间变幻,将周围本就脆弱的因果线搅动得如同沸腾的水面,不断有细微的、新的因果线被生成,又在瞬间断裂、消散。这就是“因果共鸣”的核心区域,一个不稳定的能量涡流。
林默停下脚步,没有贸然靠近。他从怀中取出“止刃笔”,冰冷的金属笔身让他躁动的灵觉稍稍安定。
他需要先评估这个“共鸣”的性质和潜在风险。
根据档案馆的教程,因果共鸣分为多种类型。
有些是纯粹的自然现象,如同两个不同频率的音叉偶然共振,除了扰动局部能量场,并无大害;
有些则可能连接着某个异界碎片或古老执念,蕴含着未知的危险;
更棘手的,则可能是人为设置的陷阱或探测装置。
他凝神观察着能量涡流的形态和颜色变化,同时将灵觉如同触须般,极其谨慎地向前延伸,试图“读取”共鸣核心散发出的信息碎片。
一瞬间,无数混乱的、破碎的感知涌入他的脑海:
—— 一片从未见过的、有着紫色天空和双月交辉的旷野景象,一闪而逝;
—— 一阵尖锐的、非人的嘶鸣,带着无尽的愤怒与痛苦;
—— 一股冰冷彻骨的绝望,仿佛来自某个被永恒冻结的灵魂;
—— 还有……一丝极其微弱,但异常熟悉的阴冷感,与他之前发现的“隐线”痕迹同源!
林默心中猛地一紧。
这个因果共鸣,并非纯粹的自然现象!
它被人动过手脚,那丝阴冷感如同隐藏在华丽锦缎下的毒针,极难察觉。
是为了掩盖什么?还是为了吸引什么?
他立刻意识到,简单的记录和观察已经不够了。
这个被污染的共鸣核心如果任其发展,很可能演变成一个更具破坏性的“因果奇点”,甚至可能成为一个稳定的、连接未知危险领域的“门户”。
必须进行干预。
但如何干预?档案馆教导的方法是要么以更强力的因果律将其“覆盖”或“抚平”,这需要强大的力量和精准的控制,他显然不具备;
要么找到其能量结构的关键节点,进行精确的“解构”或“偏转”。
他深吸一口气,将“止刃笔”横在胸前。笔尖亮起微弱的白光,那是他自身因果力场凝聚的表现。
他的灵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开始深入分析那片沸腾的能量涡流,寻找其内部能量流淌的“脉络”和关键的“节点”。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
狂暴的能量乱流不断冲击着他的灵觉,那丝阴冷的能量更是如同隐藏在暗处的毒蛇,时不时地试图缠绕上来,干扰他的判断。
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握着“止刃笔”的手也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他感觉精神即将透支,那丝阴冷能量快要顺着他的灵觉反噬而来时,他的左眼再次传来一阵剧痛——但这一次,疼痛过后,他“看”到了!
在无数杂乱无章的能量流中,有三个点如同心脏般有力地搏动着,它们是维持这个共鸣结构稳定的基石。
而那股阴冷的能量,正如同寄生虫般,紧紧依附在其中一个节点之上。
就是那里!
林默不再犹豫。他低喝一声,将全身的力量——包括精神力和那微薄的因果之力——灌注于“止刃笔”中。
笔尖的白光骤然变得刺目,他手腕猛地一抖,笔尖隔空点向那个被污染的节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如同琉璃破碎般的、极其清脆的“叮”声。
那道笔直的白光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切入了能量涡流,准确命中了那个被阴冷能量包裹的节点。
附着其上的阴冷能量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瞬间消融、蒸发。失去了这个关键的支撑点,整个能量涡流的结构瞬间失衡。
如同被戳破的气球,那不断变幻的光芒猛地向内一缩,随即爆发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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