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塔的生活以一种近乎刻板的节奏开始了。
翌日清晨,林默在硬板床上醒来,并非源于自然光线——这里的天空永远是一片铅灰——而是舱室内准时响起的、带着电流杂音的起床铃。
他按照任务列表,首先进行“环境因果稳定性监测”。
这项工作需要在哨塔顶部的观测平台完成。平台同样简陋,只有几个固定的基座,上面镶嵌着刻满符文的水晶盘。
林默需要将自身灵视缓缓延伸,与这些水晶盘共鸣,读取并记录下周围空间因果律的“基础波动值”。
过程并不轻松。在档案馆,这个过程如同将探针浸入汹涌的江河,能清晰感知到澎湃的力量。
但在这里,却像是在一片虚无的沼泽中摸索,反馈回来的信息微弱、迟滞,且充满了杂乱的“噪音”。
他必须极度专注,运用“凝神符”带来的那一丝清凉感,才能勉强分辨出那些代表“稳定”的基线,以及偶尔跳跃的异常波纹。
“因果律稀薄至此……难怪被视为边缘。”林默记录下数据,心中暗忖。
这种环境,就像一层脆弱的膜,稍有不慎就可能被来自其他“领域”的力量穿透。
完成早间监测后,是“巡逻哨塔外围(半径一公里)”。
他佩戴好徽章,手持“止刃笔”,走出了哨塔那扇沉重的金属门。
荒原的风立刻包裹了他,带着刺骨的凉意和沙尘。
巡逻路线是固定的,沿着哨塔外围一条被隐约踩出的小径。
林默走得很慢,灵视保持在一个较低的、警戒性的开启状态。
他“看”到脚下土地残留的、极其微弱的因果痕迹——可能是某种小型异界生物爬过,也可能是很久以前某次能量溢散的残留。
这些痕迹大多无害,且正在快速消散于这片“因果荒漠”中。
然而,就在他巡逻至哨塔背面,一片风化的巨石区时,他的左眼猛地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刺痛。
不是剧烈的预兆,更像是指尖被针尖轻轻扎了一下。他立刻停下脚步,凝神望去。
在他左眼的特殊视觉中,前方一片空间的因果线出现了极其轻微的“褶皱”。
就像平静的水面被投入了一颗看不见的小石子,荡开了一圈几乎无法察觉的涟漪。这不是自然形成的因果薄弱,更像是一种人为的、小心翼翼的“触碰”留下的痕迹。
痕迹很新,能量性质……带着一种他有些熟悉的阴冷感。
“隐线……”林默心中一沉。档案馆内的袭击事件瞬间浮上心头。
难道那个隐藏派系,真的已经将触角伸到了这个偏远的哨塔?他们在这里寻找什么?还是……冲着他来的?
他没有打草惊蛇,只是如同寻常巡逻般,默默记下了这个位置和痕迹的特征,并暗中用“止刃笔”在徽章内记录了一段加密信息。
继续完成巡逻,返回哨塔时,他发现瓦力正蹲在入口处,摆弄着一个看起来快要散架的、类似机器人残骸的零件。
“怎么样,菜鸟?感受到边境的‘热情’了吗?”瓦力头也不抬,用他那沙哑的嗓音说道,语气里听不出是关心还是嘲讽。
“很……安静。”林默斟酌着用词,“因果律比我想象的还要脆弱。”
“脆弱?”瓦力嗤笑一声,用沾满油污的手拍了拍旁边的金属墙壁,
“小子,这不是脆弱,这是‘敏感’。在档案馆,因果线太密太厚,一点小动静就像往海里扔石头,屁都感觉不到。在这里,”
他指了指外面,“你放个屁,可能都能引起一阵因果风暴。”
这个粗俗却形象的比喻让林默一时语塞。
他顿了顿,决定试探一下:“我在巡逻时,感觉到一些……不太自然的能量残留。”
瓦力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随即又继续拧动一个螺丝:
“这鬼地方,什么乱七八糟的能量残留都有。
异界渗漏、远古遗迹逸散、甚至是一些不长眼的虚空生物路过拉的屎,别大惊小怪。”
他抬起头,那双锐利的眼睛看了林默一眼,“只要不是冲着哨塔来的,就当没看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是边境的生存法则之一。”
林默默然。瓦力的态度很明确:不主动惹事。
但他能感觉到,瓦力肯定知道些什么,只是不愿多说。这种保守和漠然,与档案馆高层的态度如出一辙,只是更加直白和赤裸。
下午的任务是整理和归档哨塔过往的监测记录。
所谓的“档案室”,其实就是一间堆满了老旧数据存储器的储藏室。
林默需要将近期的一些异常波动记录提取出来,进行初步分类。
在翻阅一堆杂乱的数据板时,他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并非重大的异常事件记录,而是一些被称为“微光档案”的东西。
这是一些观察员前辈们记录的、发生在边境地带的、极其微小甚至有些“无厘头”的因果现象。
比如,有一条记录显示,某个观察员连续三天在固定时间、固定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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