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傩面遮颜不遮魂,旧戏新唱谁是人?”
“莫信墟中重逢喜,郎君早已非故人。”
——万界废墟·《傩戏谣》
那声直接响彻在灵魂深处的“我的妻”,带着冰封万古的寒意与一丝扭曲的熟稔,几乎将江眠的思维冻结。怨魂哀嚎汇聚成的灰黑色潮汐不再是散乱的灾难,而是拱卫着中央那缓缓凝聚的、由无数痛苦面孔堆砌而成的庞大王座。王座之上,模糊的身影汲取着众生的怨怼,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威压,其核心波动与江眠灵魂深处的婚契同源,却更加古老、疯狂、且……充满了一种令人作呕的“神性”。
“走!”墨星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他一把抓住江眠冰冷的手腕,另一只手上的金属手套爆发出刺目的数据流光,强行在混乱的能量场和奔逃的墟民中撕开一条缝隙,拽着她冲向最近的一个交易光团。
凌渊并未阻拦,他站在原地,拂尘低垂,望着那怨魂王座的身影,脸上那种刻板的冷漠被一种近乎痴迷的狂热所取代,嘴唇无声翕动,仿佛在吟诵着什么古老的祷文。
江眠被墨星拖着,踉跄前行,左眼的黑暗不受控制地翻涌,与那王座传来的牵引力激烈对抗。脑海中,那声“我的妻”如同魔咒般回荡,与她记忆中萧寒(容器α)的声音碎片重叠、扭曲——温柔的呼唤变得阴冷,疯狂的嘶吼沉淀为威严的低语。这真的是“零”?是那个试图反抗“渊”的初始存在?为何他的形态如此……邪异?
“砰!”
两人撞入一个散发着淡蓝色光晕的交易光团。光团内部空间不大,如同一个透明的气泡,隔绝了外界的混乱与部分威压,但依旧能透过光壁看到外面那宛如末日般的景象——怨噬潮汐吞噬着未能及时躲入光团的倒霉墟民,他们的惨叫瞬间被潮汐淹没,化为王座新的养料。而那座怨魂王座,似乎……微微转向了他们所在的方位。
“妈的,这下麻烦大了!”墨星喘着粗气,松开江眠的手腕,快速检查着金属手套,“那东西……真的是‘零’?他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了?而且看样子是被你……或者我们,引过来的!”
江眠靠坐在光壁边缘,脸色苍白如纸,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她用力按压着刺痛的左眼,试图平复灵魂中因婚契连线剧烈波动而带来的撕裂感。脑海中,老书的话语、墨星的情报、萧寒的碎片记忆、以及眼前这恐怖的王座景象,疯狂交织、碰撞。
“他不是完整的‘零’。”江眠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过度消耗后的虚弱,但眼神却锐利如刀,紧紧盯着光壁外那个模糊的身影,“至少,不完全是。墨星,你说‘零’被分裂、禁锢。眼前这个,更像是他某个充满怨念与疯狂的碎片,借助废墟的力量和这场怨噬潮汐显化……他称我为‘妻’,是因为婚契,他感应到了我,把我当成了……坐标,或者……祭品?”
这个推断让她自己都感到一阵寒意。如果“零”的不同碎片拥有不同的意志和形态,那她灵魂连接的,究竟是哪一个?是那个被锁链禁锢的?还是眼前这个怨魂君主?亦或是……还有其他?
“祭品?听起来就很糟糕。”墨星啧了一声,手套上的流光稳定下来,“不过你的分析有道理。‘初代容器’这种级别的存在,就算碎裂了,每一片也都不是省油的灯。我们现在成了他眼中最亮的灯塔,躲在这里不是长久之计。墟市的光团庇护有时间限制,能量耗尽就会被排斥出去。”
他晃了晃刚刚到手的《纸傀牵丝秘典》玉简:“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但这枚玉简是关键,纸婆的东西,没那么简单。我怀疑上面有追踪印记,或者……更麻烦的东西。”
江眠的目光也落在那枚玉简上。苍白的玉石,古老的篆文,隐隐散发着一股阴冷的气息,与纸婆身上那股纸钱尸油的味道如出一辙。纸人……萧寒也曾操纵纸人。这《纸傀牵丝秘典》与“零”之间,是否存在某种联系?
“能破解吗?”江眠问。
“我试试。”墨星将玉简贴近金属手套,流光再次闪烁,化作细密的数据流,试图侵入玉简内部的结构。然而,就在数据流接触玉简的瞬间,异变再生!
玉简表面那《纸傀牵丝秘典》的篆文突然如同活物般扭动起来,散发出浓郁的血色光芒!一股阴邪、污秽的精神力量顺着数据流,反向冲向墨星的金属手套,试图污染他的意识!
“靠!精神秽咒!”墨星脸色一变,急忙切断数据连接,但一丝黑气已经缠绕上他的手套,并向他的手臂蔓延!
就在这时,江眠左眼的黑暗本能地涌动,一道细微的、凝聚到极致的寂灭之力如同黑色的细针,精准地刺向那缕试图入侵墨星手臂的黑气!
“嗤……”
黑气如同遇到克星,发出一声细微的尖啸,瞬间湮灭。
墨星松了口气,心有余悸地看着玉简:“好阴毒的老太婆!这上面不仅下了追踪咒,还附着了一道同归于尽的精神污染!要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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