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褂,红印章,开的方子是孟婆汤。”
“你说病,我说谎,这间诊室没有窗。”
走出那间弥漫着虚假安宁的诊疗室,江眠脸上的顺从如同劣质的面具般迅速剥落。走廊里明亮的灯光在她左眼的黑暗中扭曲、变形,映照出光洁墙壁下隐约流动的、如同锈蚀血管般的暗影。空气中消毒水的气味变得刺鼻,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金属锈蚀的腥甜。
前台护士小张依旧挂着职业化的甜美笑容:“江小姐,药房在一楼,需要我带您去吗?”
“不用,谢谢。”江眠垂下眼睑,声音轻细,捏紧了手中那张轻飘飘的处方笺。她能感觉到,那张纸上被她烙下的“误差”病毒,正如同投入静水的一滴墨,开始极其缓慢地、悄无声息地扩散,影响着与之接触的规则。
她需要观察,需要确认这病毒的效果。
乘坐电梯下楼时,电梯厢内光可鉴人的金属墙壁,隐约映出她身后一个模糊的、穿着病号服的身影,但那影子在她转头的瞬间便消失了,只留下一缕冰冷的、带着药水味的风。江眠左眼的黑暗微微波动,将这细微的异常记录下来。这个“副本”并不稳定,她的存在本身,就像一颗投入精密仪器的沙子。
药房在一楼角落,窗口不大,里面坐着一位面无表情、动作略显僵硬的药剂师。江眠将处方递进去。
药剂师接过处方,扫描,打印药单,然后开始配药。整个过程机械、标准,如同设定好的程序。但就在他拿起一小瓶白色药片时,他的手指,在瓶身的标签上,极其不自然地……停顿了一下。
那停顿非常短暂,几乎像是机器运转中的一次微小卡顿。但江眠看到了,他指尖接触的标签边缘,那打印的黑色字体,极其细微地……扭曲、模糊了一瞬,仿佛墨迹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干扰,短暂地变成了几个无法辨认的、类似锈蚀纹路的符号,然后又迅速恢复正常。
药剂师似乎毫无所觉,将药片和另外两种药一起放入药袋,机械地递出窗口:“一日两次,一次一片,温水送服。”
江眠接过药袋,指尖传来药瓶冰凉的触感。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药瓶内部,那些本该是化学合成的镇静剂分子结构,正被处方笺上扩散开的“误差”病毒微弱地侵蚀、扭曲,产生了一种连她也无法完全预测的、介于“规则”与“混乱”之间的异变。
这证实了她的猜想。这个“副本”的运转依赖于一套精密的、模仿现实的规则。而她的“误差”特质,就像一种针对性的电脑病毒,可以感染、扭曲这些规则!
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拿着药袋,看似茫然地在一楼大厅徘徊。她在观察,寻找更多的“漏洞”。
候诊区的电视屏幕上,原本播放着健康科普节目,画面突然闪烁了几下,主持人的脸短暂地扭曲,变成了一张空白、没有五官的纸人脸孔,背景也切换成了布满锈迹的墙壁,持续了不到半秒,又恢复了正常。周围等待的病人大多低头看手机,少数几个抬着头的也只是揉了揉眼睛,嘟囔着“信号不好”。
一个穿着清洁工制服、推着清洁车的大妈,在擦拭垃圾桶时,她水桶里的清水,在某一瞬间诡异地变成了粘稠的、暗红色的锈水,散发出腥气,但当她拧干拖把再次浸入时,水又恢复了清澈。大妈只是皱了皱眉,低声骂了句“现在的水质真差”。
这些细微的、转瞬即逝的异常,如同系统运行中偶尔跳出的错误代码,被绝大多数“NPC”下意识地忽略或合理化。只有江眠这个“病毒源”和“观察者”,清晰地捕捉到了这一切。
她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而疯狂的弧度。
有效。她的反击开始了。
但她知道,这些小打小闹的混乱,还不足以撼动这个“副本”的根本。核心在于那个“萧寒”医生,在于他体内那块驱动一切的寂灭黑石碎片。
她需要更强大的“病毒”,需要找到一个能直接攻击核心的“漏洞”。
江眠走出诊所所在的写字楼,重新站在了车水马龙的街头。夕阳已经完全落下,城市的霓虹灯次第亮起,勾勒出繁华而虚假的轮廓。她看着手中那袋被“污染”的药物,一个念头闪过——如果她自己服下这些被扭曲的药,会发生什么?是会被这个世界的规则同化,还是……会加速她自身“误差”与这个副本规则的冲突,引发更大的崩坏?
这个想法极其危险,近乎自毁。但此刻的江眠,在经历了连续的背叛、认知崩塌和绝境之后,对自身的存在价值早已产生了扭曲的认知。毁灭,无论是毁灭敌人,还是连同自己一起毁灭,都成为一种极具诱惑力的选项。
就在她捏着一粒白色药片,犹豫着是否要吞下这枚“混乱的种子”时,一个略显焦急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别吃!”
江眠猛地回头,左眼的黑暗瞬间凝聚成防御姿态。
只见一个穿着灰色连帽衫、戴着口罩的年轻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他身形瘦高,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一双在霓虹灯下显得格外清亮、此刻却充满紧张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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